唐灵一边对自己鞋子的悲催命运犯牢骚,一边还在心里想跟刺铭的事。
走到教学楼的出口处,两根粗大得两人无法合抱的欧式大理石柱子把天花板撑起来。远处灰白色的天空被框出一个四方形的框。
他站在画框边缘的一角,靠着石柱子,和颓唐飘雨的迷蒙黄昏合成一副画。
唐灵有点紧张地走过去,不着痕迹地偷偷打量他。
没带伞,没背包,黑眼圈有点重,不过跟她的一比,应该还是唐灵的更胜一筹,毕竟她皮肤比他白一些,黑眼圈看着就更显眼。
唐灵走到台阶边,很慢很慢地抖开伞。雨帘密密重重就在她的身前,风飘过来带着几滴冰凉的雨溅到她的脸上。
她也在等,等自己放下架子去跟他说话,或者等刺铭先说话。
一秒,两秒,三秒…
她的手捏着薄荷绿的伞布,终于下了决心朝他侧过身。
他却先一步向她走过来,站在她旁边,也没看她,用冷硬的语气说:“我没带伞。”
唐灵:“…哦…那你跟我走?”
刺铭的咬肌微微地动了几下,牙齿在细微地磨。
他似乎是在为自己昨天放过狠话,而今天又这么主动地向她曲膝求和,在竭力地矛盾挣扎。
过了好一会,唐灵丝毫不急,看着他,听见他用喉咙哼出一个字,“嗯。”
唐灵抿唇几下,说:“其实…我帮你写好了检讨,我星期一给你吧。”
刺铭悠悠地扯眼皮,瞅了一眼她眼睛下面的黛青色,说:“你昨晚写的?”
他开玩笑一说,她还真的写了,而且还是她那么重视的考试的前一晚上,熬夜写的。
唐灵点头:“…嗯。”
刺铭:“你没必要…”
他说着莫名停了一下,看着她,眼睛里飘闪过试探的微光,而后接着上一句说,“对一个男性朋友这么好吧…”
唐灵:“那你对我这么好,干嘛?”
刺铭:“你健忘症?”
唐灵:“我看你才健忘症。”
分明她表示过了她的喜欢,只是有些对他的顾忌,和犹豫,所以希望不要进展那么快。她还想再看清一点,确认一点。
但是刺铭就好像没长大的小孩,对爱有占有欲,不能立马给他全部的独一无二的爱,他就会闹。
刺铭:“不懂你说什么。”
唐灵有点累了:“那就先这样吧。”
她说完,撑开伞。
台阶下的积水足有将近十公分深,她下脚前,看着白生生的鞋子心里都有点发怵。
正思及此,她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她的手拉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伞怕戳到他,垂在身外。
唐灵:“…你怎么…”
这种时候抱人。
还冷战着呢吧。
刺铭手臂抬了一下,把她往胸膛里抱近一些,低着头,“我是不懂你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