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铭抱着她走了好大一截路,唐灵估算着应该走过了那暴露狂的位置,她伸手把罩在头上的校服扒拉下来。
衣服底下闷热不堪,还有一股子刺铭牌体味混着香烟味。她把额头的碎发往后理了一下,重重透了一口气。
刺铭身材高大,唐灵把脸往后扭也没看见那暴露狂的身影,都被他肩膀挡住了。
“你放我下来呗。”她说。
刺铭的脖子被她说话的气息扑到,喉管动了动,没说话,也没放她下来。
唐灵重复一遍:“放我下来。”
夏晚的热风闷窒湿润,他领口都被汗液浸湿了,眉毛微皱着:“你少说两句行不行,热。”
唐灵一时哑然地盯着他。视野中,汗珠从他冷白的颌骨往下滑,像把皮肤镀上一层薄薄的冰霜。
唐灵有点强迫症没忍住,用手背给他搽了几下汗,没好气:“那我今晚不跟你说话了,一个字都不说,就从下一句开始。”
刺铭低眼看着她执拗地别开脸,有意生气的小表情反方向朝着他。他舔了下干涩的唇角,笑着不解道:“我说什么了?”
唐灵斜觑着他,缓缓把食指竖出来,比在唇前。仿佛在幼稚地耍脾气说:说了不跟你讲话,就是不讲。
刺铭:“行,你不讲我讲。”
“你说我现在到底是你的仆人还是你的备胎,一天到晚多抱几下,校服上写点东西,都要遮遮掩掩的。”
唐灵眼睛转向他,启开一线的唇欲说还休。她侧看着旁侧街道里,几处被拆得稀巴烂的违规房屋,在深紫的昏暗中刀枪剑戟般摆出尖锐利削的姿态。
她顿了好一会。
平日五分钟就能到家的路,像在此刻被这对峙的宁静无限拉长,没有尽头。
刺铭看着她,沉声催道:“说话。”
约莫一分钟,他走到了那老旧单元楼的最里一格。看着唐灵缄默不答的脸,问:“哪层?”
唐灵呆愣地看着他,下意识里终于开口:“…五楼。”
他脚步快,抱着个人也不吃力,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四楼接连五楼之间的楼梯口,两边都是住家户的门,门上的红对联边角都打了卷儿,积着薄薄的灰。
这里的空气不太好闻,像腐烂的木头混着水泥灰的味道。
刺铭把她放下来,退后半步,手插进兜里,没搂着她。一副“今天不把话扯清楚,就别想回家的冷傲决绝之态。”
唐灵的手摸上楼梯栏杆,往右下方低垂着头,“我没拿你当备胎,也没当你是仆人。”
刺铭微挑下巴:“那你说,当我是什么?”
唐灵抬起眼睛,浓翘的睫毛飞闪而动,“是…父子关系。我是你爸爸,你是我狗儿子?”
刺铭眸光沉沉锁着她。
唐灵看着她黑沉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不自觉突然想到一句话,暴风雨前的海面,总是很宁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