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燃问道:“那名弟子又是如何受伤的?”
岁松思索了片刻才道:“扶摇派知晓此事后便立刻派了弟子下山调查,事后才定为旱魃闹事,但是这头旱魃似乎有灵性,普通的法阵根本捉不住它,还伤了名弟子。”
清燃心中了然,“这头旱魃估计将要成犼,它的爪牙带毒,若是被它抓伤会被其同化成无知无觉的信徒。丰萤便是如此,她现下早已经成了那犼的信徒,门中除她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弟子受伤?”
“上神放心,只有那一名弟子。”岁松不动声色地掩了掩袖口,接着面色凝重地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清燃回道:“你将被犼袭击过的村落同我指明,入夜后我去查看一番。”
岁松起身施礼,“那便有劳上神了,我先代附近的百姓谢过上神。”
清燃趁着天色未暗,隐匿了气息到村子中逛了一周,此时正值日头偏西,虽未近黄昏,但村落中因遭了旱魃,稻田和路上已经鲜有人走动,众人纷纷紧闭大门躲于房中。
这次的旱魃着实诡异,被抓伤者若非直接露出伤口,身上不会泄露出一丝的魃毒,外表看起来更是同常人别无二致。
清燃见村口有人种了桃树,便伸手折了根带着花苞的桃枝,在每个村落的正方位处都画了驱拔咒,随后便寻了处地方静等着黑夜的到来。
龙雀少年从天而降,激起了地上的一层尘土,不过他小心翼翼地用双翅为清燃挡了尘土。
“师尊,我想说若你觉得我并非长野,那我从出生起便有着长野的记忆,我不是他还能是谁?莫非只有身为狼妖才能是长野,要不你摸一下我双翼上的羽毛,也是很柔软的。”
清燃低头摆弄着手中的桃花枝,片刻后她施法将上面的花苞催熟,花香四溢,“若你非要这样论,长野乃妖界共主湚离的一次历劫,他现下没有长野的记忆,而你有长野的记忆,但是你们都不是之前的身体,你说你们两个谁才是长野?”
龙雀少年骇然,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清燃垂眸一笑,她伸手将桃花枝子递给了龙雀少年,“若是你不介意,我也愿意慢慢教导你,让你找到你本该去做的事情,而不是在我身侧浪费时间。”
龙雀少年并没有接清燃递来的花枝,他觉得清燃的提议对他来说还是过于的残忍,龙雀少年撇过头,展了双翼赌气飞走了。
清燃收回手,拈着花枝等入夜。
入夜之后阳气上升,阴气下沉,四周没有了炊烟味后,到处弥漫着一股死气。
天上星月俱灭,连一丝的云彩都没有,暗沉沉地仿佛要塌下来。
清燃起身往死气最沉的地方走去,不过让她最诧异的是这处地方居然来自村庄内,而并非之外的地方。
清燃怀着疑惑的心往那户人家走去,即便是修真界内最有能耐的鬼修恐怕也炼不出将要化犼的旱魃,况且这座村落位于逍遥山脚下,若是有人在此炼制旱魃,扶摇派不可能现下才知晓。
由旱魃至犼,至少需要千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一时半刻成犼的着实是少见。
清燃伸手推开虚掩的院门,不大的院子中摆满了七座金丝楠木的棺材,分别是对应着天上的北斗七星,而且棺材做得极为的娇小,大抵是用来装小孩尸体的。
看来有人在此做了个七杀局,以周边村落的村民做祭品,来供养一只犼。
清燃踏进院内,这座院子四处布满了蛛网,像是荒废了许久,她挥手推开一座棺盖,里面是浅浅的一层棺液,棺底却铺了厚厚的香料,其中中泡着一坨形状不明的物体,像是一坨肉。
棺材内虽然浸泡着大量的香料,但是气味却是无比的恶臭。
清燃面色一白,她捂着嘴后退了几步,片刻后她再也忍不住,扶着墙壁干呕了起来,她认出了棺材中那坨不明物体,那是由无数的半成型的胎儿组成,有人类的,也有妖怪的,全都混于一起,像是为旱魃做了一道满汉全席。
清燃按住腹部,冷汗密密麻麻地爬满了额头,她张嘴喘息着,不断地安抚着腹中的胎儿。
七杀局以多数胎儿为阵眼,对身怀有孕的清燃影响极大,她迅速撑了结界,预备暂时先离开,院门突然吱呀一声,一双眼睛在门口直勾勾地盯着清燃。
房门被人大力推开,清燃的注意迅速被吸引了过去,就是刹那之间,门口的东西便爬到了她的脚边。
这个东西通体漆黑,脸上只有一双十分大的眼睛,虽然长有四肢但是都软塌塌的,似乎被抽走了骨头,只剩下一根脊柱骨支撑着它在地上蠕动。
10?往事知多少(5)
◎七杀阵万胎肉◎
清燃屏住了呼吸,一边留意着房门那边的动静,一边警惕着面前的黑影,她手上凝聚起神力,以防黑影突然发难。
黑影只是爬至清燃面前,摇头晃脑地看着她,并未作出攻击般的举动。
此时,清燃正处于院中的角落,身侧有东房屋的墙壁遮挡,根本看不清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是何物,不过直觉告诉她,应该是那头旱魃。
黑影似蛇一般地直起上身,它的目光与其说是放在清燃身上,不如说放在了她的腹部,片刻后它似打招呼一般,轻轻地撞了撞清燃的腹部,顿时裂开血盆大口笑了起来。
虽然它的举动似孩童般可爱,但是脸上大开的血盆似的嘴却看不出一丝的可爱之状。
清燃腹中的胎儿也动了动,似乎像是在回应外面的黑影。
黑影见状兴奋地围着清燃绕起了圈,正准备呼朋唤友,却听见棺材盖被拉开的声音,它吓得立刻躲到了清燃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个黑色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