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网吧出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妈妈知道一定会很伤心,但他还是要告诉妈妈。
他攥着拳头决定,他们离婚后,他一定要跟着妈妈生活。
可南语听他说完,面色平静如水,而后摸了摸他的头说:“谢谢南南来告诉妈妈。”
姜南青捏紧手里准备好的擦泪纸巾,不一会闷着头回到自己卧室,把纸巾展平,铺在桌上。
他等了一个月,他们没有离婚。
姜毅国没有再回家,南语也没再提起这件事。
好像姜毅国的出轨只是姜南青的错觉。
姜毅国依旧每个月都按时打生活费过来,南语依旧朝八晚五上班,母子俩生活无忧。
直到姜南青上了高中,一天晚上,姜毅国又回家了。
他不像从前光鲜体面,衬衣领口有很深的褶皱,裤子上不知哪蹭的灰。
他神色仓皇,回到家里二话没说,冲进卧室一通翻找,很快便空着手冲回客厅,低吼问南语:“存折呢?”
那时家里人才知道,姜毅国的小公司倒闭了,还欠下高额赌债。
很快家里也待不下去了,追债的人砸上门来,姜毅国把房子卖掉也还不清债务,于是撇下妻儿再次逃走。
南语用私藏的存款买了一间老破小,简单收拾收拾,带姜南青住了进去。
爷爷奶奶找上门,指着南语的鼻子高声辱骂。
骂她晦气,不能旺夫,是个丧门星。
南语流着眼泪,在尖酸刻薄的字眼面前说不出一句话来。
彼时姜南青冷着脸,将两个老人赶了出去,也得到了一顿痛骂,什么白眼狼,没出息的蠢货。
姜南青全盘接受,将门板重重锁死。
后来他们没再过过安稳日子,讨债人找不到姜毅国,便三天两头来骚扰他们母子。
要不是姜南青及时报警,南语看病的钱都差点被抢走。
这一切都拜姜毅国所赐,姜南青提起他便恨得牙根痒。
路蕴沉默地看了他一会,皱起眉:“他是你父亲,我替他还钱也是为你。”
“既然你不愿意,我不……”
“所以为什么要瞒着我呢?”有关于姜毅国的回忆卷土重来,姜南青呼吸有些发紧,“既然是为了我,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问问我想不想要帮他还债?”
他抬手在胸口捶了两下,胸闷缓解了些,慢慢呼出口气来:“我好不容易快摆脱他了。”
姜毅国像只长满吸盘的水蛭,只要沾上就没办法甩掉。
所以从前姜南青咬死牙关,不论对方用什么威胁,都没给过他一分钱。
姜南青知道,现在的姜毅国像阴沟里的老鼠,不知道缩在江城的哪个角落,但他也知道,那些替高利贷收债的□□一定不会放过姜毅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