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她还在还是个学生、要上学,家里爸妈都觉得她丢了家里的脸,不打算管她,她连给孩子的一口奶粉钱都要不到,在养了那孩子几天后,她就将孩子给遗弃了。
她知道是谁捡走了。
一个比较富裕的家庭,可以给她女儿相对而言比较好的生活。
刚开始的十来年,她都会抽时间来看看女儿,甚至找机会跟女儿说过话,但在女儿眼里,她不过是个陌生的阿姨罢了。
她顺利毕业,找到个普通工作,也交往过几个男人,结过一次婚,没有孩子,两年前她公司裁员,父母相继去世,没有婚姻没有依靠的时候,她想到了她的女儿。
她便坐车来到老家临近的城市,见到她女儿已经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金发的混血儿,长得跟她父亲有几分相像,但这长相与她的同龄人格格不入,她俨然就是一另类。
或许是从小就意识到她跟别人的与众不同,也清楚纯正东方人的血脉不可能生出她这种混血儿,所以她早就知道自己是领养的,不属于那个家庭。
她变得很叛逆,不听养父母的话,染上抽烟喝酒的恶习,平时逃课上网打架闹是习以为常的事。
她的养父母都是好人,虽然在收养她的第三年就生了个儿子,但也没有忽略冷落到她,可亲生的毕竟是亲生的,一碗水不能端平,从小就感觉到差异的她,一直都有欺负那小孩儿。到了青春期后开始变本加厉,做了很多事想吸引养父母的注意,久而久之,养父母也渐渐对她绝望了。
见到变成这样的女儿,梁蓓心如刀割,她犹豫了两个月,最终背着梁一予跟她的养父母见了一面,表示想将梁一予要回去。
她的养父母正拿梁一予头疼不已,见到她的亲生母亲找过来,没怎么犹豫就给答应了。并且在得知梁蓓的经济状况后,表示会承担梁一予的学费和生活费,一直等梁一予成年。如果梁一予成功考取二本及以上的学校,他们甚至还愿意承担大学学费和生活费。
因为不管怎么样,梁一予还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们也希望梁一予能变得更好。
于是,梁一予就被当皮球似的踢给了梁蓓,冠了十五年的“林”姓,一下转变成“梁”姓。
梁一予自然怨念颇深。
她恨把自己遗弃多年的梁蓓,丢了她那么多年,说要回就要回,她连一点反抗力都没有;她也恨那一对慈眉善目的养父母,说放弃就放弃,她这种没有血缘关系的依旧做不了什么抵抗。
一切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梁一予不再有富裕的家庭,没有无休止的零花钱,她只能跟着梁蓓住在狭窄的出租房里,过着贫穷的日子。
而,知道她以前过得怎样的梁蓓,只能尽量给予她更好的生活。
梁蓓从每天一份工作,增加到三份甚至四份的工作,加上多年来的一点存款,她纵容着梁一予大手笔的花销,梁一予想要买什么她都给买,她做什么她都默许,学校老师叫家长她也只能卑微地道歉,但回来却不会责怪梁一予一句。
就像上个月,梁一予说要租房安心学习,她就无条件地答应了。
她尽其所能地想让梁一予满意。
因为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该对一个被自己遗弃十多年的女儿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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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5)找工作。
乔言一声不响地听着梁蓓说完故事。
梁蓓因遗弃梁一予的事让她觉得理亏,于是不由自主地在梁一予跟前低头弯腰,处处纵容,从一开始就失去了身为一个母亲的尊严。
她茫然无措,因愧疚和理亏,因陌生和贪恋。
说完后,梁蓓抽了抽鼻子,很羞愧地道:“不好意思,跟您说了那么多。”
“没事。”
乔言随意道。
梁蓓叹了口气,又道:“我管不住这孩子,不过我很庆幸她搬进来的,在这里她认识了那个叫夏阳的保安。她谁的话都不听,就听夏阳的。”
眉目微动,乔言想到一直笑脸相迎、热情周到的夏阳。
最近好像没有在保安室里见到他。
“夏阳辞职了吗?”乔言问。
梁蓓一愣,“您不知道?”
问完之后,梁蓓明显察觉到自己的问话有些多余,顿时变得迟疑而局促起来,下意识地搓着双手。
她手背的伤口刚刚处理好,因为她无意识地动作,疼得她恍然惊觉,然后停了下来。
“我也是听一予说的,就您的小姨来小区说您的不是,这个叫夏阳的保安看不下去,就阻止您的小姨,后来就辞职了。”梁蓓尽量说得很委婉。
实际上,那几日在小区里待一会儿,就能听到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婶谈论这件事。
梁一予也将夏阳辞职的过错全都归咎于乔言,同时也埋怨夏阳不遗余力地帮乔言,但乔言又不见得会领情。而被路石收养的夏阳,好不容易有这一份工作,白白丢了不说,还让路石不好做人,这时间马上就要过年了,夏阳又很难找到新工作,总而言之过得很艰难。
听到梁蓓的话,乔言轻轻皱起眉。
梁蓓有些坐立不安,仓促地站起身,将医药箱给整理好后,就匆匆告辞了。
乔言倒也没有拦她。
待她走后,乔言拉开阳台的门,倚靠在门边抽了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