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汉现在有了靠山,说话很有底气:“我现在确认过了,他对我没有偏见!”
寇博心闻言便笑了:“对你没有偏见,那就是对魔教依旧还是有偏见。”
“……”
子书延和云汉双双沉默。
这种事情难道不是显而易见吗?别说是子书延,云汉自己对魔教的偏见都很深。
寇博心便继续道:“既然不能接受魔教的所作所为,你为何会觉得他就能接受你?你难道不是在魔教中长大的,魔教中人吗?”
“哦,别忘了,你可还当过一段时间的魔教教主。他不接纳魔教中人,那你这个魔教中人,凭什么觉得他现在对你是真心的?”
云汉被他问的哑口无言,半晌才道:“我……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被你带回魔教的。”
“魔教中人哪个不是后来加入,可谁和谁都没有分别。”寇博心看着云汉,就像父母看向不懂事的孩子:“傻孩子,你觉得自己和其他魔教中人不一样,那你可知他究竟是怎么看你的?你觉得他当真会将你与其他魔教中人区分开去看待吗?”
云汉移开了视线,不想和寇博心对视。
却就在这时,子书延偏过了头看向云汉,认真而一字一顿道:“我知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我相信,你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不义之举。”
这话像是触及了云汉心底某个柔软的角落,他恍然一瞬,看向子书延的目光变得柔软。
寇博心却继续开口向他泼冷水:“子书少侠,说出这等违心的话,你当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子书延语气冷然:“我说的全都是我的真心话,没有一个字违心。”
“当真?”寇博心看着他,唇角却勾起一摸嘲讽的笑:“如果这就是你的真心话,那方才你那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云汉闻言,瞪大了眼睛看向子书延。
他如今依旧伏在子书延背上,除非子书延偏头,否则他便看不清子书延的神情。
可寇博心说出了这番话之后,子书延却没有即刻反驳,反而是沉默片刻后,道:“我的眼神,是在厌恶你。云儿之所以会加入魔教,之所以受了这么多苦,全部都是因为你。”
寇博心摇了摇头:“你定要这样说的话,我自是说不过你的。云儿方才没有瞧见你的神情,否则也不会被你蒙骗了。只是云儿,你可还记得你眼前这位子书少侠的父亲是如何去世的?”
这件事,云汉怎么可能忘记。
当初云汉的父亲为了躲避纷争,为了妻儿能过上安稳生活而归隐山林,却不料还是因为兄长一封书信卷入江湖,而子书延的父亲,正是来寻找自己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的母亲而被一伙不知何人派来的杀手杀死。
见云汉的神情像是想起了什么,寇博心便继续残忍道:“子书少侠身居苍云帮少主之位这么多年,你猜他有没有查过当时那一批杀手究竟是谁派出去的?你猜……他查到了吗?”
云汉感觉到,寇博心的话说完之后,子书延揽住自己膝弯的手微微用了些力。
他看不到子书延的表情,但是从他手上微不可察的动作也便能猜到,他现下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神情。
当年他失去父母的时候年岁尚小,父母的面容在他的记忆中都早已模糊不清。因此相比于失去父母的痛苦,后来那整整一年的岁月中,子书延对他的陪伴在他脑海中留下的印象才要更深刻一些。
他已经回忆不起最初失去父母时候自己的心情,可却能清晰地记得子书延对他的温柔。
可子书延不一样。那时候的他早已懂事,和父亲相依为命多年。
父亲为了救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而死,他自己也落得一身伤痛,却还要继续保护这个小少爷。
那时候的子书延,是什么样的心情?
云汉愣怔片刻,忽地恍然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向寇博心:“所以……当时杀害我母亲的凶手,是魔教中人?可是你不是魔教教主吗?如果当初那件事是魔教中人做的,那他们……”
寇博心再度笑得残忍:“是啊,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是魔教教主了。”
言下之意,当时那批人,就是寇博心派出去的。
云汉只觉脑中一声嗡鸣。
寇博心本意是想要告诉云汉,子书延的父亲为魔教所害,他不可能坦然接受云汉,可除此之外,更让云汉觉得毛骨悚然的却是,眼前这人便是杀害他父母的罪魁祸首,他却口口声声唤这人义父,唤了这么多年!
一阵恶心的感觉从云汉胃里涌上,他恨恨看向寇博心:“你为什么……你怎么能!”
怎么能在害的他家破人亡之后,那样坦然地出现在他面前,还装得对他那样好,还说以后他养着他,他就是他的义父!
寇博心却像是全然不将这些事情当一回事,像是没料到云汉有这般大的反应一般:“我说这些,只是想要提醒你,你眼前的这位子书少侠从小在正道武林长大,他们这样的人将杀父之仇看得极为重要,必然不可能轻易和自己的杀父仇人和解。”
云汉在这一刻将自己对寇博心的恐惧忘到了九霄云外:“你的意思,难道我便可以不用在乎杀父弑母之仇?”
寇博心愣了一下,像是有些不能理解:“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怎的还像这些武林中人一般迂腐?何况你知道这些事情之前,我们之间不是一直都很和睦?你也唤我义父唤了这么多年,也不曾觉得有什么。不是吗?我们与正道中这些伪君子,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