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的敲门声打断了靳倬,话题在这里戛然而止。
云汉起身开门,见来的是盟主的随从:“云公子好,我们盟主前来找您,请您前往前厅小叙。”
自从发生了失踪一事后,子书延何万旌一致认为住客栈不安全,于是两人非常难得地达成共识,合资买下了这处小院。至于为什么两个人明明都有钱却还要合资,是因为这是送给云汉的东西,你出十万两,我就想出二十万两,反正不能被比下去。
最后为了避免二人在这样没有意义的恶性竞争里败光家底,只能由云汉出手调停,让他们一人出一半,公平公正,这才非常和平地将这处小院买了下来。
听随从这么说,云汉下意识便觉得盟主一定是来看靳倬的:“盟主是来找靳倬的吗?那我们……”
“公子误会了。”谁料随从否认道:“盟主只说让我请小公子你。靳公子想必伤还没好,盟主方才说靳公子在房中修养即可,不必挪动,稍后盟主会亲自来探望您。”
“找我?”云汉有些莫名其妙,却应道:“我待会儿就去,你先回去回禀你们盟主。”
“盟主找你干什么?”一关上门,靳倬便忍不住询问。
云汉挑了挑眉:“他不都说了待会儿亲自来看你?你口气这么酸干什么?”
“谁他娘的酸了!”一个枕头飞过来砸在了云汉脸上:“赶紧给我往外滚!”
云汉笑着出了门,贴心地把枕头砸回了靳倬脸上。
关于靳倬何盟主之间的关系,云汉虽然有些猜测,但眼下看来靳倬并没有要当真发展点什么的意思,也不打算和他说什么,他便也只能暂时憋着不提,往前厅走去。
原以为这院子是万旌和子书延精挑细选过的,必然安全,谁料走过一处回廊时云汉还是遭到了歹人袭击,被一个高大的人影从身后牢牢抱在怀中,动弹不得。
最近发生过的危险事件太多,云汉被激起了条件反射,差点叫出声来,而后便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打劫,劫色。”
若放在一个月前,打死他也想不到听到万旌开口说话,还是说这么一听就很危险的话,云汉居然不觉得可怕,反而还松了一口气:“放开我,不然我报官,让官府阉了你这淫贼!”
万旌垂下头去,鼻尖紧贴着云汉的发顶深深吸了一口气,嗅着令他朝思暮想的味道,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彻底安下心来。
虽然一早便知道云汉已经安全,但这段时间子书延将人看得太紧,万旌始终找不到机会靠近云汉三步之内。若放在以前只要他想,必然会使出一些强制性的手段,但现在不行。
虽然云汉不说,性子似乎也没什么变化,从他的眼神也看得出来,有什么东西和以前不一样了,像是心中有什么大石头始终不能落下。
万旌自诩是个混蛋,从来都是不择手段,却也对云汉无计可施,不敢在这种时候轻举妄动。
若不是今日子书延有事外出,他或许依旧找不到机会单独接近云汉。
万旌缓缓闭上了眼睛:“那我能不能向官府申请,让你亲自操刀动手?要是让你来,我肯定积极配合。”
云汉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被雷得不轻:“你你你放开我!别闹了,盟主在前厅等着我呢!”
“不用担心。”万旌松开手,深深看了云汉一眼:“盟主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即可,有我呢。”
他这么一说,云汉忽地有些慌:“盟主找我什么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万旌拉起云汉的手:“走,我陪你一起。”
盟主早已经候在前厅。
彼此间一阵寒暄后,便听盟主道:“那个采花贼已经全部招认,先前在城中作乱之人就是他,和云少侠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因为有些私仇,有意陷害罢了。大家都亲眼看到你降伏了采花贼,如今各大门派对你已经不再如同先前一般人人喊打,那夜被你救下的女孩还想亲自登门感谢。”
到这里为止发展还算正面,但是事情肯定不可能这么一帆风顺。云汉问:“是不是还有但是?”
果然就听到盟主说:“但是你当时所展现出来的武功,让许多人觉得……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所以想要来让我问清楚,不知少侠师从何门,学的是什么路数?”
简单来讲就是,那些江湖人们见到有人能够有如此卓绝的轻功,而且还掌握了能够只凭一掌就让敌人动弹不能,内力全部被吸光,而且毫无还手之力,最后只能成为一个武功全失的废人的场面之后,不由感到后怕。
江湖上不乏武功卓绝之人,但一般情况下只要不得罪他们大家都能相安无事,就算得罪了,被打一顿,顶多也就是回去养上十天半个月的伤的事。
可是云汉不同。武功全失,意味着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部白费,意味着再也没有在江湖上叱诧风云的可能,意味着失去了过往所拥有的一切。
所以他们害怕了,必须弄清楚云汉到底对他们有没有威胁才能放心。
云汉看向院中那些身形魁梧的护卫,瞬间明白了盟主今日前来的真正目的,抿唇没有说话。
万旌对云汉使了个颜色,见云汉没有反应,便轻笑一声:“云儿,你昨日不是还同我说多亏了你那日在路边捡到不知谁落下的秘籍,跟着随便学了两招,不然那日情况你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么?你还说那秘籍你不过翻了两页便不知扔到哪里去了,将这些告诉盟主不就行了?”
盟主却皱起眉头,不依不饶:“这些事情想必云少侠知道的要比万谷主清楚,还是云少侠亲口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