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雁翎会让持刀者走火入魔的传言——传言到底只是传言罢了。
江湖大了,多的是不信邪的人。
于是盟主才想出了这么一招,在云城举办一场断刀大会,当着武林各门派的面亲手毁去这把妖刀,免得江湖再要为一把刀而生乱。
消息一经传出,有人赞盟主高义,也有人怀疑这只是个幌子。不少人觉得,雁翎这样的宝贝,不会有人当真舍得将它毁去,盟主到时候必然只会拿一把假刀出来唬人,为的就是将真刀独占。
真真假假,谁也不知道盟主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今齐聚云城的三教九流,有当真来看热闹的,也必然少不了为雁翎而来的。
这一点盟主自然不会想不到,因此府上最近必然会护卫重重,难以渗透。
可若等到了断刀大会,那么要面对的敌人可就多了。
在这一点上,云汉倒还挺有自知之明——以他和靳倬的武功,偷摸将雁翎偷出来或许可行,但要他们在青天白日之下和人对打抢刀,他们不占优势。
也就是说,留给他们动手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了。
“一个月……”云汉有气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地方都还没摸到,一个月,我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愁眉苦脸间,子书延端着一个餐盘走了进来,上面是两碗白粥,几样爽口小菜,还有一杯热牛乳。
“怎么又都是这种菜?我又不是属羊的,这家客栈是没有肉菜吗?”云汉抱怨。
子书延没理会他,径自收了桌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脏东西,将碗筷摆开:“晚上要少吃,当心消化不良。”
“你怎么还拿了牛乳?我不是说过了我不爱喝!”
子书延斜他一眼,狭长凤眼里带了几分揶揄:“不喝长不高。”
“那我真是好怕呀。”云汉怕得毫无诚意,波澜不惊,丝毫没有受到威胁:“你说这种话的语气特别像一个我特别讨厌的人!”
他从小就挑食,小时候有个人用尽了办法,也没能让他改掉这个臭毛病,如今没人管,越发肆无忌惮。
子书延听了他的话,面上神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却微微眯了眯眼睛。
一碗汤粥下肚后,云汉随口问:“今日这粥怎么比之前的甜?”
“因为加了东西。”子书延还惦记着方才的风月本和那句讨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看你房间角落放着一麻袋糖丸,猜你爱吃,盛粥时便特意在你碗中加了几粒进去。”
“糖丸?”云汉莫名其妙,“我房间哪有什么……”
等等。
一麻袋糖丸确实没有,但是有一麻袋迷情丸!
他瞪大了眼睛,颤颤巍巍抬起手指向那个罪恶的麻袋:“你说的是那一袋子?”
子书延平静点头。
“那他娘的不是糖丸!”
子书延一脸无辜:“不是吗?不会是什么毒药吧?我还担心不够甜,放了三粒。”
云汉要被气死。
药铺老板说了,这药效果奇佳,可以一粒七次,而且要是吃完不那啥,还会不举。他一连吃了三粒,那岂不是要那啥尽人亡!
他冲着子书延怒吼:“你想吃糖,你怎么不自己先尝两粒!你为什么不给你自己先加上!”
子书延急人之所急,露出担忧神色:“你别着急,你想必也知道,我擅长医理。你且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说不定我能帮你解。”
云汉将信将疑:“当真?”
子书延相当真诚:“当真。不过你可得快些,万一待会儿药效发作,恐怕就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你!”
这药的效果实在有些难以启齿,不是正经人该有,还有一麻袋的东西,云汉有些纠结,但马上又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子书延,当即坦然:“那是迷情丸。”
“那这不好办?你找人同床即可。你不是爱慕高少侠、万谷主和吴少侠么?随便找他们谁都行。万谷主就住在这家客栈,可要属下帮少主去敲门?”
“你开什么玩笑!”云汉也就是仗着披着子书延的皮才敢到处胡说八道,哪能真上:“我……他们……那可是三粒啊!以本少侠的体力,万一我……控制不住自己,闹出点人命来怎么办?会影响四大门派之间的关系!”
他这反应让子书延心情颇为不错,便也不再逗他:“你要是不想这样,其实还有别的法子——喝了这杯牛乳,就可以解毒。”
云汉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子书延:“当真?”
子书延信誓旦旦地点头:“当真。我的小命可捏在你手里,怎敢骗你?若我骗你,待药效发作,你便会知道我这法子没用。这样一戳就破的谎言有什么意义?”
看云汉依旧一脸怀疑,子书延只好继续一本正经答道:“实不相瞒,用牛乳解除情毒这法子也是我前不久才发现的。因为实在少有人将这二者联系在一起,故而许多前辈在研究情毒解药时都未曾想到可以试一试牛乳。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发现了牛乳此等妙用,还未来得及传授于他人。”
子书延面相清冷,不开口时身上自带一股冷然气质,说话也总冷静沉稳,听着便让人觉得真诚,不像作伪,实在是很有蛊惑力。
然而云汉冷笑一声,并不信他:“这么一小杯牛乳就可以解毒?太扯了吧!你当我这么好骗?”
他可是足足吃了三粒迷情丸!怎么着不得喝三杯才行!
于是为免被耽误病情,云汉忍着恶心让子书延给自己弄了这么两大坛牛乳来。
两坛下肚他差点没被撑吐,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带着奶腥气的嗝:“这下够了吧?一定没问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