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自以为相互熟悉,把自已的所有面都曝露出来,正如此刻,简单一句话,阿烈便明白了她的用意。
可是泱肆不懂阿烈。
确切来说是从未懂过。
尤其是那一剑之后,她要重新审视、重新认识眼前这个人。
“你是本宫的贴身侍卫,就应该保护好自已的身体,现在本宫病着,你更不能出现任何问题。过两日的黎塘游湖,希望看到你已痊愈。”
她语气平静,但也能听出其中的严肃。
阿烈明白,她是在怪自已自作主张的自罚。
“是。”
泱肆终于侧脸过来看向阿烈。
脸色苍白,只是眼神里依旧是那一股不卑不亢、无所畏惧的劲儿。
她有些躁,随意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阿烈抱拳行礼,又应了一声是,后退三步方转身离开。
泱肆的视线追随过去,停留在阿烈挺直的腰间。
那里空无一物。
便唤其为母后
早已过了请安的时辰,泱肆到时,太后正用早膳。
她正坐于上位,涂着丹蔻的手执汤匙,慢条斯理食粥。
到底是掌管后宫多年,眉宇间皆透着威严。
泱肆抬手行礼,声音弱弱的,夹着吹过冷风后的喑哑:“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并未正眼瞧她,只是淡声道:“来的倒是时候,正巧赶上哀家用膳。”
泱肆自然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喉间发痒,她半握拳抵在唇边轻咳几声才道:“孙儿知晓皇祖母喜静,今日不过是来向皇祖母请罪罢了,今后定不会再来叨扰您。”
“哼。”
闻言,太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似是对她态度的不满,瞥向她的眼神凌厉,“你来请罪,哀家能拿你如何?莫非罚你再去跪着?”
太后话说得快,后知后觉发现面前这人面色惨白,唇无血色,眼里无光,且时不时抑制不住地发出一两声咳嗽。
倒是病得厉害。
前日的寿康宫里,不止有太后,皇帝也在。
魏明正是心疼泱肆的,不让她跪,她却是顽固得很,一句“求皇祖母父皇收回成命,否则儿臣长跪不起”便让她跪了一整日。
太后不吃她这一套,只道她爱跪便让她跪着。
只是未曾想这个自小便习武之人,竟轻易就生了大病。
思及此,太后语气又硬了几分:“宫里的太医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小小的风寒都治愈不了?”
泱肆见好就收,努力压抑想要咳嗽的欲望,却是教人一眼看穿。
“有劳皇祖母关心,孙儿已无碍。”
被她的话噎了一下,太后有些不自然道:“哀家可未曾关心你。”
泱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孙儿前日之举不过是因为打小便失去了母后,听闻要立后,一时心急才做出如此冲动之事,确实是莽撞无理,冲撞了皇祖母,还望皇祖母见谅。昨日父皇和皇兄都已经教育过孙儿,孙儿也知晓了自已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