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恪,我……”
应再芒说到最后,强词夺理也变得软弱,就算他强装镇定,声线里的颤抖已经泄露了他的情绪。
商恪离他越来越近,商恪会怎么对他?怎么惩处他?应再芒不知道,他下意识想要逃跑。
商恪在应再芒面前站定,而后当着他的面,将手里那张纸撕碎了。
应再芒完完全全地愣住,双眸诧异地睁大,他开始不明白商恪想要做什么。
商恪抬起手伸向他,应再芒心里一颤,下意识地闭上眼偏过头躲避,然而脸颊一侧接触到的是手掌的抚摸,商恪没有打他,应再芒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看到商恪离他很近,一只手很轻地捧着他的脸,说:“没关系,你只要能作为商宁就好。”
商恪的态度和预想中相比简直天差地别,应再芒只感觉他的意识都变得缓慢,看着商恪不解地皱眉:“什么?”
商恪说:“你只需要记住,什么都没生。”
是啊,还有曲曼。应再芒想。
商宁是真是假都不重要。
商恪唯一需要的,只是能稳住他母亲病情的一个人。
他是商人,永远的利益至上。
可是,商恪真的能容忍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欺骗吗?
应再芒愣愣地看着他:“商恪,你为什么……?”
应再芒的话还没说完,商恪的指腹抚摸着应再芒的唇角,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叫哥。”
商恪和应再芒没能在十点钟准时出现在布会现场,好在主持人开场前的致辞为他们拖延了时间,应再芒被商恪牵着手来到布会的候场时仍觉得恍惚,他现在脑子太乱了,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全都被动地交由商恪。
致辞结束了,现在该他们站在一众来宾和记者前,接受众目睽睽的审视,应再芒心乱如麻,突然他感觉到商恪抓着他手的力道紧了紧,听到商恪说:“别怕,一切交给我。”
和商恪并肩站在台前,人群尖锐的目光、摄像机,他们成为了焦点,灯光太刺目,应再芒脑中一片空白,他猜想现在他的表情一定很差,但至少不能给商恪丢人,所以应再芒努力迎接众人的打量。
“借这个机会,和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弟弟,商宁。”
“我并非独生子,只是因为一些意外,在很久之前失去了他,这算不上什么谈资,所以鲜少有人知道这件事。”
“直到最近,我才将他找回。”
在场的都是人精,商恪早不宣布晚不宣布,偏偏等到视频的事出来之后才表明有个亲弟弟,无非是想将他是同性恋这件事指摘混淆,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人,商恪在风口浪尖上指鹿为马,有没有血缘关系又不是外人能知道的。
场下有记者提问:“请问商总,您的亲弟弟是之前就有,还是在滑雪视频之后才出现的呢?”
这一问题堪称犀利,无形中暗示商恪为了平息风波,亲弟弟的名头也可以随便扣。
商恪的语气开始沉:“没错,我是为了解释视频内容才将我的弟弟对外宣布。”
“早在几个月前,我就找到了商宁并且将他接回家,我本没有让他出现在公众视野前的打算,他有些胆小,我不想让无关的人去打扰他的生活。”
“至于我们的生活方式,之前我亏欠他太多,对他难免纵容了些,谢谢各位关心,我和我弟弟就是这样相处。”
商恪说到最后话语间已经显露出强势,滑雪视频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去矢口否认,而是表明今后可能还会生类似的事,让他们少操这份闲心。
可能是布会开始前何胜声的拆穿着实打乱了应再芒的阵脚,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应付过去,可杂乱的心情投射到了身体的反应,应再芒站着,望着眼前咄咄逼人的记者,数不清的摄像机闪烁着白光对他们步步紧逼,空间好像被折叠,变得拥挤、狭小,连同空气也被抽去,应再芒开始觉得眼前晕眩,脚下软,贫血的感觉又来了。
双腿支撑的力量越来越小,应再芒艰难地去抓商恪的衣角,微弱地叫他:“哥……”
商恪回头,看到应再芒嘴唇白,目光没有焦距,身体摇摇欲坠,他连忙揽住应再芒,偏过头说道:“抱歉,我弟弟身体不好,失陪。”
应再芒被商恪抱到休息室里,躺了一会才慢慢缓过来,商恪陪在床边,应再芒面带自责地说:“是不是被我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