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花厅。
灯火通明、人影交错。
偌大的堂屋,坐满了宾客。
杨睿作为齐王世子,身份贵、品阶高,自然高居主位。
楼彧坐在他身侧。
下首左右两列,李刺史、王廪各在一列的首位。
李刺史身侧是其他几个县的县令,王廪的下首则是河东县令陆怀信。
除去县令、主簿等官员,还有几家豪族的家主,以及沂州的才俊、耆老。
白日已经赏过了兰花,李刺史表示:“我养的昙花,预计今晚盛开。”
“诸位若是有兴趣,可留下来一起观赏!”
昙花一现,短暂却珍贵。
尤其是昙花缓缓盛开的模样,极美、极仙、极雅。
在座的宾客,哪怕是个带兵打仗的粗鄙武夫,也愿意凑个雅趣儿。
更不用说,这里面还有……不管是主谋者,还是被谋害者,都不想离开。
于是,宴会继续。
喝酒、跳舞,闲聊、胡扯,花厅里的气氛,始终保持着欢乐、热闹!
杨睿全程带着浅浅的笑,不管是李刺史的阿谀奉承,还是某些官员的故作清高,他都温和以待。
他的眼底,没有对李刺史的鄙夷,也没有对某些官员的嘲讽,只有对于对方的尊重。
但他又不显卑微,有着众生平等的悲悯与高贵!
“君子如玉,如切如琢。”
哪怕是李刺史,看到这样的齐王世子,都要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一句:不愧是齐王最看重的嫡长子,身份、人品、性格,无一不妥。
若他有杨睿这样的儿子,他做梦都能笑醒,也不会冒险的做下错事——自己平庸,儿孙不肖,只能趁着在任上,多多的捞取财货啊。
一步错、步步错!
终于到了今日这般无法挽回的地步。
“杨世子,对不住了!”
李刺史举起酒杯,殷勤的给杨睿敬酒,心里却默默的说了声抱歉。
杨睿客气的致谢,春风拂面,客气周到。
楼彧默默围观,只是与往日不同,他白皙精致的小脸,略略有些紧绷。
第一次被委以重任,第一次制定计划、布局安排,他亢奋,他踌躇满志,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即将“图穷匕见”
,他忍不住的有些紧张。
手心有些湿,他悄悄的伸平手掌,在大腿侧蹭了蹭。
“……还是不成啊,不像‘他’,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
楼彧跟随杨睿时间越久,学到的越多,他越是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他知道自己很聪明,也引以为傲,还曾经无数次利用自己的聪明。
但,结识杨睿之后,又跟他学了一个多月,楼彧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浅薄、可笑。
聪明?
不,小聪明而已。
他要成为能够超越楼谨的强者,必须拥有大智慧!
楼彧稍稍有些分神,不过,倒也缓解了他此刻的紧张。
继续竖起耳朵,听着杨睿与李刺史虚与委蛇。
另外,楼彧还抽空关注了一下王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