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只是我,大人只怕自己也不知道。”
门外的鹤安神色一暗,哪怕江明在身后,还是感受到了强烈的威压之感。
不由暗叹,也不知大人何时变得这么容易牵动情绪的。
鹤安一回来,楚离便走了,任阮清欢怎么挽留都不肯留下,细问才知道,原来这次从江南运来卢城的粮食,全由楚离母亲的娘家押运而来。
阮清欢这才知道,楚离祖父名为冯远山,祖籍也在江南,与阮清欢的祖父是世交。
而这次来押运粮草的,便是她的表哥冯毅。
即是去看亲戚,阮清欢也不好再拦着,便亲自将楚离送出门,楚离临走前往院内瞥一眼:“你家大人脸色不对,好像生气了。”
“有吗?”阮清欢回头,鹤安已经进了房。
回到房中,阮清欢给他倒了杯茶:“大人在县衙可有发现?”
“没有,账目和记录做的都无可挑剔,除非将堤坝扒开,否则很难以赈灾一事,将包县令定罪。”
“急什么,包县令只怕不会只有这一件事,和吴家兄弟勾结,不知干了多少坏事呢。”
吴家仗着有二皇子母妃的撑腰,行事向来无所顾忌,这次鹤安来此,他们也未必多害怕,这就是愚蠢。
往往有靠山的人,总会有种错觉,那就是靠山永远不会倒。
“明天呢,明天大人有什么安排吗?”
“夫人有事?”
阮清欢坐在他对面,对上鹤安的眸子,这才发现,他的脸色似乎真有些不对。
想着可能是因为灾银被贪墨一事生气,便没放在心上:“咱们这一路走来,下游许多百姓已经开始着手搬家躲灾了,我们是不是该在东边的山坡上搭些临时住所。”
“年轻人还好说,可那些老弱妇孺总要安置。”阮清欢想了想:“禹州离的最近,营帐是军械必备,从那里调度最快,如果不够的话,可能就得让季将军想想办法了……”
说着说着,阮清欢觉得鹤安的脸色似乎比刚刚更难看了,阮清欢纳闷:“大人如此凝重,可是出了事?”
“我累了,想休息,夫人伺候为夫更衣吧。”
“啊?”阮清欢看了眼天色:“时候还早呢,大人还没用晚膳吧,我让夏莲准备点宵夜可好。”
话音刚落,人已经被鹤安扯进怀里,深邃漆黑的眸光看得阮清欢心跳加快,每回鹤安这种眼神,就说明他想了。
鹤安却只是望着她,回想着她刚刚的话,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让她怀疑起了他对她的感情?
你就是个混蛋
鹤安越想越生气,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竟让她看不出自己的心意,但这种事又不能宣之于口,负气之下,霸道的吻上她,将人抱上了床
这下,阮清欢真的感受到了他的怒气,却不知他为何生气,鹤安不是意气用事之人,也不会因为和别人置气,回来对她撒气。
一声轻吟之后她不再挣扎,而是负气的将头侧向一边。
鹤安知道弄疼了她,停下动作:“公事和私事,为夫分得清,倒是夫人,似乎有很多事看不透啊?”
听出他话里有话,可当下的阮清欢根本无法思考,鹤安也不给她机会思考。
这一晚,鹤安似乎又回到中了迷香那晚,仿佛失去了理智,却异常热烈。
到了后来,精疲力竭的阮清欢累得迷迷糊糊,只剩轻轻的呢喃声,直到天边泛白,鹤安这才放过她。
将她紧紧拥住,一直不说话的鹤安总算开了口:“夫人现在,可知道我的心意了?”
阮清欢太累了,对于鹤安的话,根本没走脑子,只“嗯”了声,便窝在他怀中睡着了。
抚过她的脸颊,泪渍还未,将粘在脸侧的发丝撩到耳后,鹤安长长叹了口气。
天快亮了,脑子里回想的都是阮清欢昨晚的话。
她所说的都是卢城当下急需解决的问题,条理清晰,安排妥帖,甚至知道,可以从周边守军的军营中调运营帐……
这些的确都是好办法,但从她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人匪夷所思。
且不说她出身商贾之家,若说对生意之事略有精通尚算情有可原,但对朝堂之事和各地的军营这般了解,只怕就算是官家女子,也未必能了解到这种程度。
一路过来,那些户部官员未必全是说谎,没日没夜的赶路,的确十分辛苦,若遇不好走的路段,更是异常颠簸。
可她却从未抱怨过一句,累了靠着他,实在熬不住便躺一会……哪有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模样?
以阮家的财力,她从小到大,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更别提经历风雨了。
所以,这份毅力和忍耐,让鹤安惊艳的同时,更多的是心疼。
只可惜,给他惊喜的是她,给他烦闷的,还是她。
昨晚她和楚离说,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还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这分明就是胡扯。
当初成亲时,的确发生了些不愉快,但后来他的表现还不明显吗?
如果对她真无意,鹤安是绝对不会碰她的。
“鹤安,你就是个混蛋。“阮清欢许是累急了,梦中还在哭诉:“好痛……”
鹤安心疼的吻了下她的额头,起身下床从随行带来的盒子里拿出一盒药膏,轻轻为她涂上,阮清欢却不领情。
第二天,楚离来找她时已经日上三竿,听夏莲说阮清欢还没起时,楚离意外:“你家夫人,不会是累病了吧。”
快到卢城这段路的确不大好走,他们又是日夜兼程,想是没少受罪,在楚离看来,阮清欢毕竟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寻常女子,定是受不了这样的颠簸劳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