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欢决定,从明日起,动员一些妇女做馒头,专门分给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太苦着了。
山下,包县令淋得浑身湿透,直到将最后几个灾民送上山,这才同鹤安一块往山上走:“大人,季大人来了有些日子,可是有任务在身,经过卢城暂时歇息?”
“本是路过,但现在堤坝修筑人手不够,本相已传书回京,请圣上允准季将军携士兵一同修建堤坝。”
“可季将军一直戍守边陲,长时间留在卢城,只怕……”
“只怕什么?”鹤安打断他:“还是,包县令能找到足够多的工匠?”
包县令一噎。
卢城连年受灾,许多百姓家破人亡,就算是幸运活下来的,为了生计,也不得不去外面寻出路,留下的多是老弱妇孺,劳动力实在匮乏。
眼看快到山上,季凌川快步过来:“我刚路过粥棚,少夫人说,明天想给孩子们做些馒头,人手倒是好说,一时间很难筹到这么多面粉。”
“眼下卢城连年受灾,粮食匮乏,就连米都是从江南运过来的,一时到哪儿寻那么多的面粉。”包县令诉苦:“更何况,眼下的天气,不利于面粉的运输,一旦受潮便要生虫。”
“包县令说的有理,现在从外面调集的确既费时又费力,那不如就从卢城富商中想想办法。”鹤安话音一顿:“听闻吴家经营米粮生意,面粉的事,就由包县令去谈吧。”
包县令一听,当即为难道:“大人,吴家也只是小本生意……”
“哦?”鹤安敛眉,眸子冷了几分:“本相怎么听说,吴家的米粮生意在卢城乃至整个镇江府都屈指可数?”
包县令:“……”
包县令眼神闪烁,扯来对卢城的事,丞相暗中探查过了。
丞相大人他惹不起,吴家他同样也惹不起啊,眼看着丞相和季将军走远,包县令连连叹气。
正当他犯愁时,一直跟在身边的女儿却胸有成竹:“爹,丞相大人让你去,你就去,没有多还没有少吗,先送过来应应急,也算是他吴家为卢城百姓做贡献了嘛,积善之家,理当如此。”
包县令听关女儿的话,如醍醐灌顶:“对对对,爹爹这就去办。”
还是姓鹤好
“来了来了。”楚离拿手肘撞了下阮清欢。
阮清欢头都没抬,满心都是怀中的小家伙,今晚回去,高低得给他起个名字。
楚离冷眼看着一片绿飘到眼前,再配上一脸刻意做作的笑,满肚子心眼都表现在脸上了。
“拜见两位姐姐,我叫包怜如,是县令的女儿。”说话间,佯装得体的朝着两人福了福身,此时此地,这一举动有些不伦不类。
楚离:“我们可不是你姐姐,你该称我楚姑娘,称她为鹤少夫人,身为县令之女,这些东西都没人教吗?”
刚刚她是怎么往鹤安身上贴的,楚离可全看见了,她自认没有阮清欢那份大度,就想替她出出气,也给这姑娘一个警告。
包怜如没想到上来就挨了一通训,面子上自然挂不住:“是怜如失礼了,怜如只是将两位姐姐当成自家人,忘了尊卑之别。”
她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周围人都听到了。
她这分明就是想挑起百姓心中的怨怼,还尊卑之别,真在乎尊卑之别谁还来这苦哈哈的地方又是熬粥又是照顾灾民?
见楚离要发火,阮清欢将小家伙放入她怀中:“包姑娘,你有功夫和我们在这里论尊卑,不如干点实事,你来的也巧,一会便要施粥了,这一桶就交给你,搬去最前面的粥棚分给大家。”
包怜如看着笨重的木桶蹙眉,长这么大,她连洗脸水都是丫鬟伺候的,哪搬过这么重的东西?
刚要叫人过来抬,只见阮清欢已经抬着一个粥桶走了,楚离也一样,将孩子放在地上领着,另一边抬着粥桶……
“哎呀,你们快看,那个抬粥桶的听说是丞相夫人,她怎么能干这样的粗活啊?”
“倒是细皮嫩肉的,真是丞相夫人?”
“是啊,我上来的时候听下面一个将领说的,不会错。”
“难怪包县令的女儿都上前巴结,但好像没巴结成,看看她那脸色,多难看?”
“哼,还说什么身份尊卑,她身份再高,能高过丞相夫人吗?”
对于包县令这个父母官,百姓早前是不敢有怨言的,但卢城灾情久治不利,百姓生存艰难,时间久了,自然就起了民怨。
听说这次来的,是丞相大人,百姓这才又升出一丝希望,只盼着别像以往那样,来一批京官,做做样子就走了才好。
包怜如听着这些话,不得不强撑着抬起粥桶,两步一停,两步一停,好不容易送到指定的地点,开始施粥。
就这样来来回回数趟,手心都磨出了血泡。
淅淅沥沥的毛毛雨下了一天,暗淡的天色就如同此刻百姓的心情,背井离乡,前途渺茫。
忙了一天,众人都累坏了,待到入夜后,便一同回了别苑。
夏莲准备好了晚饭,鹤安皱眉:“全是素?”
夏莲:“回大人,夫人交代,从今日起,除了小家伙,咱们在卢城一直吃素。”
鹤安侧头看她:“胡闹,我们在卢城至少要两到三个月,一直吃素你的身子还要不要了?”
“谁说吃素就一定不好的,夫君不知,吃素养生。”阮清欢饿坏了,直接端起碗开吃,今日在山上,等施完粥都见了底,她从中午到晚上滴米未进。
吃过饭,大家都舒了一口气,阮清欢记着小家伙起名的事,正好大家都在,便提议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