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狗儿跟着他笑,“对不起,我以后不凶你了。”
“那下次我悄悄给你盖被子,不吵醒你了……万一又凶了怎么办?”嬴封话锋一转,心里就憋起了坏。
“不会的……”
“要是哥又凶我了,那哥就给我实现一个愿望。”嬴封仿佛幼稚鬼俯身,坐在床边提议,眼珠子铮亮。
黎狗儿张了张口,对上他期待的视线,一时竟然拒绝不了,“那,那你的愿望得是我能办得到的才行。不然,你要是想让我给你摘天上的月亮,我也摘不了。”
嬴封眉眼弯弯,笑得像是一只得了主人肯定和摸摸头的大狗狗,“哥要是想要,我给你摘。”
黎狗儿好笑,探手摸了摸他扎人的寸头,“可爱鬼……”
“男人,说什么可爱鬼……”
黎狗儿抿着唇憋笑,房门蓦地被敲响,把他吓了一跳。
“这个时间点,谁过来了?”
嬴封本想得寸进尺与他有身体接触的暗戳戳小心思被打断,不爽都摆在了脸上,“别管他,我们赶紧睡午觉。今天降温降得厉害,家里也不缺吃的,就先不出去忙活了……”
“嬴封啊,黎狗啊,你们在家不?我是你桂花婶儿,你们开开门,我过来找你有事儿!”
门外,一道尖锐带着欢喜的女声夹杂着冷风呼啸,吹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黎狗儿蹙眉想了一会儿,终于从脑子角落里想起来“桂花婶儿”到底是谁。
张桂花,黎家村黎二蛋的媳妇儿,尖酸刻薄,有些重男轻女,家中七个孩子,前面四个大的都是女孩儿。
最大的女儿,已经十八岁,到了出嫁的年纪。
记忆中,张桂花虽然也骂过他,但是那两年寒冬,他才十一二岁,实在找不到吃的了,乞讨乞到张桂花院儿前,张挂花骂骂咧咧丢了一个家里人吃剩的,两指大的红薯到他脚边,让他赶紧滚,别在他们家门口找晦气。
也是从那时起,黎狗儿再没有主动靠近过黎家村的人,独自在村尾偏僻的小院儿茅草屋里,过自己的生活。
现在张桂花好好的,来跟他套什么近乎,难道是想让他还那个红薯?
可他当时根本没去捡那个嗟来的红薯。
黎狗儿的眉头越拧越紧,眉宇间突然抚上一只温热的指腹,又被吓了一跳。
嬴封无奈收回手,“哥,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叫也不应,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黎狗,嬴封,你们在家吗?”
门外的张桂花坚持不懈。
院子里,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李寡妇单手抱胸,挺着胸脯,一只手指指点点,“这人呐,攀上了个厉害的,那是巴不得自己张开腿紧紧拢住的,哪里还会给你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