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抱起了它,却发现,它的侧腹有源源不断的东西流了出来。
我慌忙走到路灯下,才发现加加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红色,原本黄白相间的毛发如今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不止一处,还有脖子那块,被划出了一到长长的口子,血正一滴一滴溅在路面上。
我仿佛听到自己心死的声音。
早上离开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明明还舔了舔我的手心告诉别担心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这种程度的伤口还能活吗?“回家”是怎么走回来的?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对,找医生。小时候听那个女人说过,去诊所帮她买药,吃了药病就好了。
看医生就好了。
我慌不择路,不知道跑了多久,灯光明明灭灭,晃得我眼睛生疼。
头昏胀胀的,我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终于在拐角处,我看到了熟悉的标志。我冲了进去,找到了穿着白大褂的人。
因为太久没有同人说过话,在他厌恶的目光中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围闹哄哄的,晚上诊所里的人不少,所有人的目光像刀一样剜在我身上。我听不见别人说什么,只觉头晕目眩。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手心里流淌的血液温度烫得我几欲落泪。
我张了张嘴,又伸出一只手来想要拉住那人的衣角,只见他退了一步,我抓了个空,一抬头又对了他嫌恶的目光。
“救……救……它。”我艰难的吐出了这几个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哄的一声,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突然笑了:“小姑娘,要治这畜生怎么找到救人治病的医生来了?”
我愣愣地看着方才声音的那个方向,喃喃道:“我……求……救……救……它。”
我一边重复不断地念着,眼泪一边落下来,泪水划过眼上的丑陋胎记,我的心仿佛在这一刻如同死去那般。
我看着周围的人,茫然地想,为什么他们要笑,加加快死了,为什么他们要笑。
最后,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赶出来的,我跪坐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我两眼放空,呆呆地望着洋溢着暖光的诊所。
手上的温度不断流逝,掌心传来的心跳也越来越微弱,加加好像真的要走了。
“小姑娘,这样光坐着也救不了你的宠物。”
我回头看见了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高大男人,我看不清他的脸。
“救……救它。”
我同他上了一辆面包车,怀里紧紧抱着“回家”,嘴里不停念到:“救……救……它。”
随后,车停了下来,男人俯过身子,从前头接过加加,而后对我说:“我会把它交给能就它的人。”
我看着他走进一家医院,没过多久又走了出来,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原来动物看病是到这里。
“直接扔了不就好了,装什么好人。”突然副驾驶座上又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心里一惊,先前注意力全放在“回家”身上,没有意识到原来前面还坐着一个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虐待动物的行为我向来是最看不惯的。”先前的男人笑了笑,而后又转头问我,“小姑娘我救了你的狗,作为报答和我们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还没有等我回答,女人猛地回头一把抓起我的脸,车内灯光骤起,我慌忙想要伸手挡住眼睛。
“你确定是她?这都是第几个了?”女人尖利的声音响起,我忍不住抬手想要遮住那块胎记,却被阻止。
“先前那几个我不知道,但这个一定不会错。”男人一手抓着我的手腕,一只手轻轻抚摸我眼上的那块胎记,“找了这么久,她可是最接近那位大人要求的妮子了,不是吗?”
“哼。”我听见她冷哼了一声,随后把我的脸甩在一边。车内的灯光也随着对话的结束而熄灭。我喘了喘气,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晕眩更甚。
又要被扔掉了吗,不过已经没有关系了。有没有危险,能不能活下去也无所谓了。
或许我活着就是不幸的,连加加也差点因为我死掉。
没关系的,怎样都可以,只要加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