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唇透润,鼻子挺翘,一双丹凤眼流露着说不出的媚态,靠近些还能闻到她身上的幽幽香气。
不愧王氏舍得在谢芸的身上砸银子,端是她这副模样,即便是在京城的美人里也能有一席之地。
可还没等谢荼回话,谢芸果然面带艳羡地看上了她头上的发簪:
“荼姐姐头上的红宝石成色当真是好,颗颗圆润饱满,我在兖州不曾见过这样儿的好东西呢!”
谢荼心里一讪,这就来了。
上一世,谢芸便总喜欢以“没见过世面”这样类似的理由,从她这里“借”走许多物件,直到她死,都没有见谢芸还回来。
“妹妹谬赞了。”谢荼并没有接茬。
谢芸笑吟吟的脸上顿时一僵。
若是寻常人,得了她那句夸赞的,只会接着话头往下谈论,这样她就能顺势“借”回来戴一段时间。
戴着戴着,自然就成了自己的了。
她心里本是这样打算的,可她没有料到谢荼竟然根本不顺着她的话头往下接,而是转头又去同谢老夫人说话。
“祖母,多年未见兖州来的,想必十分欢喜,婶婶和芸妹妹的住处我已经命人收拾好,就在离益晖堂不远的朝晖堂,也更方便祖母日日见着人。”
“先前并不知道芃哥哥也跟着来京城,未曾提前布置屋子。不过哥哥的院子旁还有处名为飞烟阁的小院子,我这就命人去收拾。”
谢老夫人手上捻着紫檀佛珠,半阖着眼睛突然开口道:
“飞烟阁太小了,正好你哥哥还在贡院考着试,不如直接让芃哥儿住进英哥儿的院子里,待英哥儿考完试回来,两人也能有个伴。”
谢荼眉头微拧,怎么就能直接住进哥哥的院子里了?
自己好不容易刚趁着这次备考的机会,将哥哥院子里清理了一番,若这谢芃住进去,再带进去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到时候该算谁的?
还没等谢荼拒绝的话说出口,谢老夫人顺着谢芸的话对谢荼开口道:
“你这金镶红宝石头面做得的确好,你妹妹在老家没见过成色这般好的红宝石,不如借你妹妹戴几日,等她戴腻了,再还给你便是。”
谢荼捏着帕子的手指慕然收紧。
谢老夫人这是打定主意要牺牲他们兄妹俩的利益,就是要成全谢芃和谢芸两人的面子?
当着众人的面,便要替谢芸讨要属于她的物件儿?
可她凭什么要退让呢?
“祖母,那飞烟阁临山傍水,风水最是好,也是哥哥幼时一直住着的地方。若当年父亲不是为了哥哥进出去书院进学方便,哥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搬出来的。”
“哥哥那重轩院,最是暮气沉沉,只怕芃哥儿初到京城,不会喜欢那样的地方,因此我才说要将芃哥儿安置在飞烟阁。”
“至于我这个金镶红宝石头面,不是我小气不肯借给妹妹戴,只是这是我母亲嫁妆里登记在册的东西。若妹妹戴着玩的时候磕碰了什么,我怕父亲会不高兴,也无法给外祖家交代。”
既然谢老夫人对他们兄妹俩没有什么感情,谢荼干脆把谢愉恩摆出来做靠山。
至少目前为止,谢老夫人还不想和二儿子谢愉恩闹掰了,她可还指望着谢愉恩继续帮衬着大儿子和小儿子两家大小呢!
谢荼这一席话说出口,谢老夫人便是被她当着小儿媳和最看重的孙子孙女的面拂了面子。
虽然谢荼是以谢愉恩的名义婉拒了谢老夫人的两个要求,但是谢老夫人仍然是沉下了脸来。
她刚要出声呵斥谢荼,屋子外便传来小丫头们齐齐的问候声:
“是老爷来了!”
“老爷来了!”
出面
小丫头撩起厚重的帘子,谢愉恩裹着一身寒气跨步走了进来。
他是刚从宫里头出来,听门房的小厮说弟媳王氏的马车已经到了,来不及回去换下官服,便直接来了益晖堂。
他解下墨蓝色灰鼠毛大氅递给身边跟着的高山,露出一身深紫色官服,腰间系着的鱼袋随着他的走动前后摇摆着。
王氏的眼睛一亮,眸子里再次闪过一丝精光,扯了扯身边的儿子女儿,问候道:“见过二伯父。”
“见过二伯父。”
“二伯父安好。”
谢芃、谢芸兄妹俩也齐声问候。
“弟妹。”谢愉恩冲着他们三人点点头,“芃哥儿、芸丫头。”
“见过母亲。”他搓搓手,坐在谢老夫人的身边,将手放在一旁的炭盆上烤了烤,回头问愣着的闺女谢荼道,“芃哥儿的住处可安排好了?”
“先前并不知道芃哥儿究竟来不来,所以没同你知会。”
“是我同你三叔说,让芃哥儿进京住些时日,让英哥儿带着一起温习功课,明年还是要下场练一练,也好考个功名回去。”
“英哥儿的功课我有信心,兖州的那位西席先生虽然很好,但是再有英哥儿这样熟悉考卷的人指点一二,芃哥儿的功课一定能大有长进。”
谢愉恩没有说的是,前段时间他曾去信问过自家弟弟,侄子谢芃的功课如何。
谢恒恩信心十足地回信道谢芃的功课在兖州里数一数二,他这才动了心思要再伸手帮衬一把侄子科考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