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柳搓搓手:“…您真是料事如神。武德营募新在即,段相公命我集训新兵,小弟不善于此,请您派一两个人代我训兵。对了,李勇回来了没有?您把他调来帮我呗?”
韩长青摇头道:“李勇早先同我有些分歧…前些日子传来书信说要另投别处,如今已不在我麾下了。我将韩兴派与你如何?”
刘柳:“韩兴?”
韩长青道:“不错,我若没记错的话你们还一同喝过酒。”
刘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暴力少年的影子,顿时一头冷汗,心说果然做人应该留一线,日后才能好相见。刘柳问:“韩大哥,您没有别的人选了吗?您确定韩兴会帮我而不是砸了我的摊子吗?”
韩长青道:“绝无可能。韩兴随我历练多年,已非吴下阿蒙。”
刘柳:“…那好吧。小弟还有一事相求。”
韩长青:“但说无妨。”
刘柳:“小弟想开家军服厂,承接武德营一应军服所需,请韩大哥派两个得力的掌柜的给我。”
韩长青:“这也不难,只是生意上的事,你为何不去找史彬?”
刘柳心裏很有些不自在,随便应付道:“一客不烦二主麽…韩大哥派人给我就是了。”
韩长青未再深究,看在桂娘的面子上点头应允了。谁知刘柳打蛇随棍上,竟又道:“韩大哥,小弟还有一事相求。”
韩长青:“…你还有什麽事全说了吧。”
刘柳:“韩大哥,您开一个官方爆竹厂吧。”
韩长青皱眉:“这是为何?”
刘柳道:“韩大哥要北伐,却苦无克制金人骑兵之法,何不广募民间善制烟花爆竹者,研制火器,以震慑敌军?”
韩长青道:“以前不是没有人用过此法,只是这些火器操作不便,制作靡费人力物力,在战场上作用却有限,因此渐渐没人用了。”
刘柳急道:“技术可以革新,您相信我,火器将来必定大有可为。”
韩长青不知他为何如此笃信,面色游移不定。刘柳又道:“韩大哥,如今民间烟花作坊衆多,因炸药贮存不当引起火灾、炸伤烧伤人命的也不少。您以官方爆竹厂取替民间小作坊,即便火器研制短期内没有成效,却可避免多少隐患,这不也是利国利民吗?”
韩长青思索片刻,也答应下来,刘柳所求皆得,满意离去。出门见天色尚早,深觉不做些什麽便辜负了这大好韶光,因此竟骑马跑了大半个时辰,来到史彬府上,叉腰问道:“还有鱼吃吗?”
二十九、夺食
有些人哪怕摆出个土匪的姿势,在另一些人眼裏恐怕也像天线宝宝。史彬双眸含笑,道:“当然有。”
两人自上次闹翻,还是头一回在一起吃饭,更何况还是刘柳主动上门,史彬本来十分欢喜,但是一想到刘柳自何处而来,史大公子心裏又觉得别扭。刘柳见他不停为自己布菜,很快刘柳面前的碟子就堆满了,终于忍不住道:“差不多了吧,我也没那麽饿。“
史彬还是没能管住嘴,一边继续给刘柳夹菜一边说:“多吃点,在韩府待那麽久也没混上顿饭。“
刘柳气得柳眉倒竖:“你跟蹤我?!”
史彬一看不好,连忙说:“我不是,我没有。韩长青有从龙之功,眼下水涨船高,一举一动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这麽大剌剌的找过去,也不避人,我想不知道也难啊。”
刘柳气道:“又没有什麽见不得人的事儿,我有什麽可避的?”
史彬赔笑道:“对对对,你光风霁月,只是有人暗怀小人之心,也是难免之事。”
刘柳:“谁说我光风霁月?我正有个不情之请。”
史彬笑道:“但说无妨。”
刘柳:“我要开个军服厂和曹双抢生意,你让他把武德营让给我。”
史彬:“…你可知曹双是何等样人?”
刘柳:“心黑手狠,不是良善之辈。”
史彬:“那你还要虎口夺食?你若想做生意,我有的是生意给你做,又为何非去惹他?”
刘柳:“自然为了报仇。他弄死个对头,白带累我坐牢好几天,难道就这麽算了?他不应该付出点代价吗?”
史彬:“…你若还不肯消气,叫我怎麽给你赔不是都行,但我不能让你初入朝堂就四面树敌。”
刘柳:“是否树敌就看玉林兄如何斡旋了。军服厂我一定要开,总之有玉林兄在,我应该没那麽快被毒死,对吧?“
史彬:“…对。”
韩长青和段淳都是处事利落之人,不消一个月,军服厂就开张了。刘柳和段淳商量后,给了韩长青三成股份,段淳占五成。刘柳本说自己一身一口,并无可用钱财之处,因此不欲占股,段淳坚决不允,硬叫他拿了两成。
有军服厂在手,段淳的经济压力骤然减轻,至少不必为了编账目憋得面红耳赤了。好几家寡妇已到厂做工,刘柳为了方便她们,自己贴钱开设了员工食堂和幼儿园,只要愿意劳动的,刘柳都尽量为她们解决后顾之忧。
刘柳特意叮嘱了段淳,若有那不愿意出力,坐等天上掉馅饼的,也不必再接济了,切不可使勤勉劳作者寒心。如此一来,原先几家不愿出门的,也求了段淳来军服厂做工。刘柳同两个掌柜的商定,奖励提拔均视个人能力而定,不可因与段东家有旧而徇私偏颇。韩长青寻的两个掌柜都经验老道,见刘柳黑脸唱足,都放下心来,尽心操持生意去了。
因为军服厂的关系,刘柳迅速和段淳混成了铁哥们儿,二人每天称兄道弟,看得武德营一衆人等目瞪口呆。刘柳的外号因此升级为“那个有些本事的小白脸”,距离刘柳的个人诉求又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