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护卫的禁军看清了箭射过来的方向,冲过去想要抓住刺客。然而,身后不知是谁打开了城门,数不清的百姓从里面冲了出来。那是准备出城逃难的人群,被关了多天,已失去理智,不久便将禁军冲得七零八落。
刺杀后浓稠的血被人群踩过,随后浸入泥地,凝成了硬块。
地覆天翻
圣上遇刺,百官震动。所有大晛文武只觉得仿佛身在梦中一般,那昭示着帝王威严的银铠就像昙花一现,突然就消失了。一起被刺的,还有尚书令祖亮。城破在即,京城彻底没了主心骨。
有大臣沉思片刻站出来大声说,帝京不可一日无主,二皇子还好好呆在后宫,现下应该立即拥戴二皇子登位,这也算是天意了。
昌祐十年冬,就在新皇逝世两个时辰后,太初宫群臣推五岁的二皇子皇甫庆麟即皇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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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庆麟登基后的第一封诏,将檀自明自狱中释出,就任大晛尚书令,总领百官。复檀霸巡防营大统领之位,总领宫城护卫和城中兵马。
檀霸身着铠甲,在宫门处下马,大步走上殿领旨。抬头看了一眼御座上贵妃檀姒抱着的新皇。心中忍不住滚过一阵炸开心肺的战栗,上天开眼,这是他这这辈子作过疯狂的决定,他搏赢了!从此,建康城的格局该彻底变了!
檀霸传令:立即紧闭四门,除非有陛下御赐金牌,否则所有人不得靠近,违令者斩。
不久,有将士匆匆地跑上殿来禀报道:“朱将军回来了,是否开门?”
檀霸问道:“朱裒?他出城去做什么?”
将士答道:“朱将军今日黎明时奉圣命出城,去幕府山赵大人处接洽城防事务,此时方归,不知……”
檀霸打断他:“传我命令!将朱裒乱箭射杀。”
听到这道命令的人均是头皮一紧,檀霸这一领兵,就有了对所有人生杀予夺的大权。
片刻之后,又有将士来报。“禀报陛下,禀报大统领,城外有一支义军赶到,打着勤王的旗号。”
殿上议论纷纷:“什么义军?有多少人?”
“旗上写着‘义兴’二字,人数约有三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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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霸心中大喜,真乃上天助我!天予不取,必受其咎!义兴水军这一来,来得太是时候。
小半时辰后,赶到京师勤王的义兴水军在城门外接到了新皇圣旨。义兴水军严守京师各城门,任何人不得靠近。
檀霸命人给义兴水军统领送了一身铠甲,以新皇的名义赐下。
他站在广莫门高耸的城楼上,看到城门外躺着满地尸首。
有将士向他禀报:“朱裒被乱箭所挡,率领二十余骑仓皇逃往北去了。”
没有了巡防营统领之权的朱裒什么也不是,如今也不必在意其死活。檀霸召来杨无丧,杨无丧已在两个时辰前被任命为卫军将军。
“你现在立刻去做一件事,不得有片刻耽误。”
“请大统领吩咐。”
“赵执如今领兵在幕府山,城中刚换了新主,他若在此时抗命不遵,我们当真拿他没有办法。你派人立刻去,去将两个人抓来。有这两个人在手里,壁可令赵执俯首。”
“两个人?”
“钟山隐溪寺修行的慕容氏,还有鹤鸣楼中那个叫李秾的女子。多派点人手,这两人都务必要生擒,擒来后关在绝密之处,不得向任何人透露!”
杨无丧领命而去,檀霸想,这时去才去抓这两个女人,是不是已经迟了。毕竟城外领兵的是赵执。他此前还查到过,那个叫李秾的女子身边也有高手随行。
杨无丧派一队精锐立即持令牌出城前往钟山隐溪寺,为免打草惊蛇,勒令让他们换成便装行事,捉到慕容氏,立即用马车带回城。
杨无丧自己则无须换装,他带着人径直来到朱雀桥畔,看到鹤鸣楼大门紧闭。他向后一挥手,“给我破门!”
鹤鸣楼的大门不知用何材质所制,属下轮流踹门,前后铆足了劲踹了十几下,竟没有踹开。真是邪门了,杨无丧抽出腰刀,正准备劈砍,大门缓缓从中间滑开,原来里面有人。
杨无丧手一挥,手下一起闯入大堂。
偌大的堂中没有伙计,只在厅堂中央站着三个人。前面的女子身着素绒袄裙,外罩披风。她身后站着两个武夫。杨无丧随即认出,这就是传闻中那位名叫李秾的女人。
李秾开口问道:“不知尊架因何原因强闯我鹤鸣楼?”
看到这么多刀兵闯入,李秾却如此淡定,根本不像是弱女子,他身边的两人定是高手。杨无丧随即向属下示意,留心这楼中的机关。这里平日接待四方客人,必然不简单。
杨无丧来时就编好了掩人耳目的理由:“有百姓向巡防营检举,这楼中藏了北滦奸细。巡防营来此查探,将人带回去审问。来人!……”
李秾皱起眉:“巡防营?我与朱裒将军近日才有过照面,见过朱将军手下几位副统领,却没见过你,你是何方刁民?敢冒充巡防营朱将军手下?”
“刁民”二字让杨无丧心头一刺,此人只是一届民商,哪来的胆子竟用这样的语气质问于他。不过由此看来,这楼中的人还不知道朱裒已经被乱箭挡在城外的事。
“看来你这楼中还不知道,你那朱裒将军,今日出城,没有按时归来,被当成乱贼挡在门外,野狗一般落荒而逃了。新皇登基的第一道旨意,罢朱裒,复檀将军大统领之位。”
“咦,我好似有了些印象,”李秾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一拍脑袋,“我好像在南谯地界见过你,你不是南谯人吗?这会儿如何入了巡防营,原来竟真的是冒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