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郑卫国此刻心里就像一万头草泥马跑过去一样。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长乐村和关家垴竟然离得这么近?两世为人,这也是头一次听说啊!
要是早知道的话郑卫国肯定会提防的,哪怕放一个连在附近也好啊!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日军固守关家垴已成定局。就这会儿,苫米地那老家伙说不定正领着一帮子手下在垴顶上修工事呢!
郑卫国突然想到怎么会这么巧,会不会是场误会呢?于是又心存侥幸地问了一句:“全福,这武乡县有几个关家垴啊?”
吴团长一愣,说:“哟,这可真不知道!就算是武乡本地人也未必知道所有的小地名啊!”
郑卫国自我安慰道:“嗯,说的是,我看多半是重名儿。”突然想起一事,说:“你再看看周围,有没有一个叫柳树垴的地方?”
吴团长一拍大腿,说:“有啊!您瞧,关家垴南边那个垴顶就叫柳树垴,比关家垴还高呢!”说着还在地图上指给郑卫国看。
郑卫国气得大骂了一句,说:“我靠!命令342团立即抢占柳树垴,然后给我像钉子一样钉在那里!”
历史上的关家垴血战之所以失败,其中有一个很关键的因素就是柳家垴阵地的失守,使得日军占据了制高点,并与关家垴形成犄角之势。这两个制高点相互支援,用机枪给八路军带来了极为惨重的伤亡。
一众军官从临时指挥所走了出来。这个时候天色渐暗,月亮已经出来了,很明亮。郑卫国抬头一看,好奇地说一句:“今天晚上的月亮可真圆啊!”
吴全福高兴地说:“那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是农历三月十六啊。咱们正好借着月色打鬼子,来一段月下擒苫米的佳话!”
郑卫国笑道:“那老鬼子姓苫米地好吧!”
吴全福也乐了,打趣道:“别说是苫米地,就是苞米地,我们也照样收拾他!”附近的战士们一听都哈哈大笑起来。
得知敌人援军窜入山地固守,129师的刘师长和陈大旅长闻讯之后忙赶了过来。至于打扫战场,转移伤员,清剿战场上的漏网之鱼的工作则交给了邓政委和徐副师长负责。
陈大旅长隔老远就笑道:“好你个郑卫国!今天要是没有你们突然冒出来,这仗还真麻烦了!”
郑卫国笑道:“怎么样,缴获颇丰吧?”
陈大旅长故作轻松地说:“也不算啥,就是缴获了几门大炮!不过子弹可就惨了,捡回来的还没有打出去的多!哎呀,把师长给心疼的呀,都快掉眼泪啰!”
郑卫国笑道:“这好办啊,我用子弹跟你换大炮呗!”
陈大旅长一拳打在郑卫国胸前,笑骂道:“好你个奸商,想得到美!”
由于陈大旅长有点话唠,刘师长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空档,忙问道:“郑师长,前面的战况如何?”
郑卫国有些懊恼地说:“哎,这个苫米地简直比泥鳅还滑,趁着两面的部队还没合围,抄小路就钻到山沟里去了。现在正堵在一个垴顶上呢!”
陈大旅长欢喜道:“堵上啦?那就好,那就好,一个旅团长是没跑了!委员长要是赏钱你可得接济一下哥哥我啊!”
郑卫国苦笑道:“没那么容易!刘师长,陈兄,你们过来看!”他指着地图把关家垴的特殊地形给129师的客人们讲解了一遍。
刘师长皱起眉头,说:“确实不好打!”
陈大旅长也直龇牙,说:“好像比代家垴的地形还要险要!要不咱们去前面看看?”
郑卫国一想,觉得危险不大,就说:“好,正好请两位帮忙出出主意!”于是一行人沿着苫米地出逃的路线走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日军的尸体,都是背后中枪,可见是仓皇逃跑时被打死的。33师追击时,由于来不及将尸体搬走大都将其推到路边。结果累积甚多,一些狭窄的路段更是堆起老高一层,使得本来就难走的山路更加难走了。好在月亮很圆很亮,连手电都不用打。
陈大旅长的腿受过伤,被尸体一绊差点摔了一跤,气得大骂道:“这小鬼子,死了还不让人省心!”
刘师长却说:“这个苫米地不简单啊!这最后一仗万不能掉以轻心!”
陈大旅长不以为然,说:“我看他也是稀松平常,真要厉害,这里就不会死一地的鬼子了。”
刘师长摇头说:“你只看见日军伤亡惨重,却没有看见日军在伤亡如此惨重的时候,队形都没有乱。一般的军队和指挥官是绝对做不到的。”
陈大旅长看了看尸体的位置,果然看出些门道来,有些钦佩地说:“确实有两把刷子,这样的话就更不能纵虎归山了!”
刘师长笑道:“那是自然,郑师长会成功的!”
郑卫国苦笑道:“说实话,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走了一段路,路边上突然出现了很多马尸。血浸在土路上,都快没过鞋背了。一名战士说这些马都是日军在逃跑时打死在路上的,用意是想迟缓33师的追击。郑卫国记得以前的日军都是不杀马的,看来这个苫米地是真的急了,或者他本身就比普通日本人更加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