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见李征鸿已从剑阵中脱身出来,杜雪衣亦没有丝毫犹豫,抢了匹马便跑。
就在翻身上马的一瞬,她一个疏忽,小臂处被风中的一簇小火蹭到,红衣被烧破了一个小洞。然而就是这小小的烫伤,她却全身一颤,宛如被千刀万剐一样的疼痛袭上心头,她咬着牙喊了一声,强忍着剧痛稳住身形,眼里已噙满了泪。
杜雪衣:“。
。。。。。”
***
适才李征鸿就说过,路充之等将领暂时不会阵里的这个“门”,果然,杜雪衣在这个“门”中绕了接近一圈时,远远就瞧见了那副熟悉的铠甲。
她当即凭借高超马术将座下战马速度提到极致,而后突然放开缰绳,侧身抬起一腿,继而脚尖在马背上一点,纵身一跃往路充之方向冲去。
只见她身形如雷霆一般,顷刻间已从十丈开外来到路充之身后,原本她轻功的速度就快,加之有战马的助力,更是如虎添翼。
路充之也是个久经沙场之辈,见对方来势汹汹,当即立断一□□了地上的尸体往杜雪衣扔去,而后立即拔马拐了个弯仓皇而逃。
杜雪衣大怒,重剑一挥将尸体直接挡开,继续往路充之方向追去。但适才一鼓作气蓄起的威压之势,也被这么一下削弱了不少,速度亦跟着减慢了许多。
纵使如此,杜雪衣依旧穷追不舍,以自身轻功追逐身骑宝驹的路充之,他的马术倒也不赖,双方渐成焦灼之势,但长久下去,定是杜雪衣落了亏。
忽然间,路充之的骏马不知缘何惨叫了一声,继而整匹马侧着摔将出去,在这极快的速度之下,他整个人也跟着被重重甩到地上,顺带着滚了几圈才消停下来。
就在此刻,一个人影从一旁闪出,手起刀落,路充之当即人头落地。
“漂亮!”杜雪衣喝彩道。
这人正是李征鸿,战场上的他
,手中兵刃从未犹豫。
适才二人配合得极好,杜雪衣在后面追,吸引路充之的注意,李征鸿则在前路埋伏,就等着路充之自己撞上门来。
杜雪衣长舒一口气,抬起手背撩开鬓边的碎发,而后以剑撑地,把整个人都靠了上去。
这一战,太累了。
“不对。”李征鸿沉声道。
杜雪衣心中咯噔一下,立即将重剑拔出:“怎么了?”
只见李征鸿捧着那颗脑袋到杜雪衣面前,皱眉道,“还是给你看看吧,我不太确定——”
“这不是路充之!你。。。。。。”杜雪衣简直是忍无可忍,花了好大力气才将脸盲二字咽下。
“该死!换人了。”李征鸿怒而将人头摔到地上。
原是自打两人脱困后,他们见到的“路充之”就已经不是路充之了。只不过这人身形及眉眼与他有些相似,是他在军中的替身,这“路充之”身上的头盔、铠甲俱是适才路充之身上换下的,二人只注意到这身装扮,却没留意掩盖在硝烟和血色下的相貌。
而且,眼神好的杜雪衣离得太远没看清楚,恰巧离得近的李征鸿是个脸盲。
“应该走不远!咱再找找!”杜雪衣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没有底气。
援军到了,纵使玄衫门来了十几个高手,但面对这千军万马,他们这个小八卦阵能不能维系还是个问题。
二人飞速抢了战马两匹,在这个“门”中寻了还不到一圈,这个原本用火和士兵
隔开的“界线”就已全线崩溃,被战马骑兵蛮横冲得七零八落。
二人几乎是同时勒马。
“来吧,天意如此。”杜雪衣仰头望向晦暗的苍穹。
今夜无月,也无星。
“好。”李征鸿左手探入从怀中,取出鸣镝。
就在他即将扣下扳机的一刻,一声喜庆的唢呐声从山的另一头破空而出,如同暗夜中突然绽放的一束烟花一样,璀璨,耀眼。
奏的是百鸟朝凤。
河东道的腔调。
“这声音。。。。。。”
***
就在刚才,战场中众人浴血搏杀之际,营中瞭望台上的守兵最先发现了一支骑兵,正浩浩荡荡从北边冀州方向而来。
“是五色雁翎!雁翎军到了!”
营地中仅剩的几人奔走相告,而李征鸿特地让贺来留下守营的几个手下也抄起家伙,一面吹起唢呐,一面用密语传音之术将此消息传到阵中。
如此,一传十,十传百,顷刻之间,整个盘桓山都响彻着欢呼声、呐喊声。
——“雁翎军到了!”
不知为何,明明还没赢,但这句话被众人喊出来时,就好像胜利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