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
贺遥之目眦欲裂,不可置信道:“阿云,你…”
片刻,他又讽刺地勾了勾嘴角:“你为了气我,竟然连三皇子都能找来陪你演戏。”
他叹了一口气,“我早就说过,我会娶你的,你为何偏偏急于这一时呢?”
喉间又翻涌起来恶心,贺遥之一副我除了他谁都不会嫁的理所当然模样恶心地我想吐。
我抿唇,抬眼看向马上的宋祁,脆生生道:“夫君,贺公子说你在同我演戏呢?”
宋祁闷声笑了,一把握住我的手将我抱到马上。
他亲密无间地抱住我,对贺遥之挑眉道:“如此,贺公子可信了?”
贺遥之的脸肉眼可见地灰白了下来,他嘴唇张合,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先趾高气扬的流月也哑了声,她睁大了一双美目,恨恨地瞪着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大庭广众之下,她竟然失声道:“沈朝云,你凭什么!”
恢复了几分理智的贺遥之沉默着一巴掌扇上她的脸,阴测测道:“三皇子妃也是你能直呼名讳的?”
流月捂着红肿的脸,颤着声道:“遥之哥哥…”
“闭嘴!”
贺遥之忍无可忍,让人将流月拖进了进去。
大婚之日,被夫君如此下了面子,不知她心里会有何感想?
他痴迷地盯着我,眼中痛楚流露:“阿云,你为何不再等等我?”
当着宋祁的面,他居然就敢上前想拉我的手,“阿云,明日我就能娶你了啊!”
宋祁黑着一张脸,两旁立刻就有侍从将贺遥之拉开。
“贺公子请自重!”
我定定地看着他,轻轻笑道:“你忘了吗,今日是我的生辰。”
“贺遥之,我等不起你了。”
我说完这话,他枯立在原地,脸上没有了半分血色。
宋祁不再停留,策马带着我在东街上肆意驰骋。
他是备受爱戴的三皇子,在民间素来有贤王的美名,所到之处民众无不叩拜以示尊敬。
连带着我这个三皇子妃,也受了大礼。
看着一片海晏河清、国泰民安的景象,我悄悄抬头看向了宋祁。
圣都的安稳,离不开他多年的征战,文韬武略。
圣都敬神,但我知道,和虚无缥缈的神明相比,他才是真正守护了圣都的人。
到了他的府邸,宋祁牵着我的手将我抱了下来。
马背颠簸,我已有了几分的倦意,腿一软便栽倒在他的怀里。
不顾仆从的惊呼,他竟然一路抱着我走进了里房。
烛影摇晃,我在他的怀中面色坨红。
“三皇子,”我低声开口,“若您只是想救我的命,朝云对您已是万分感激。”
他脚步一顿,将我轻轻放到床上。
没有了盖头的遮挡,他的眉目在灯火下越发温柔。
“朝云,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时的景象?”
我呼吸一滞,缓缓想起了那一段记忆。
那时宫中的容贵人新丧,特宣我进宫为她超度。
圣上宠爱容贵人,在骊山之上为她大兴土木建造了一座贵人陵,而我为了请神超度,整整放了一夜的血。
到了夜深,我的血将整座神像浸染,俨然成了赤红色。
可我那时也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童,痛得几次昏厥过去,又被太监打醒。
是宋祁偷偷派人将我送走,自己却受了圣上的责罚。
他当真如民间传言一般悲悯众生,看见我流血不止的伤口也会为我流泪。
宋祁抚摸着我的颈子,轻声道:“阿云,容贵人便是我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