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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半巡,陆遂醉意朦胧地起身,对两人摆了摆手:“不行了不行了。”
江无错劝酒:“不是吧,您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差了?快再来点儿,别人想和陛下喝酒都没机会呢!”
文青脉被调侃了,却没生气,哈哈一笑:“他醉了就别劝了,年纪大了,酒量也不行了。”
陆遂没有反驳,忽然抓住江无错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后,晃晃悠悠地离开。
文青脉看着江无错骤然僵掉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不安在江无错眼中一圈圈扩散开来。
他声音发颤:“他说……”
“……”
“说什么?”
“……我不欲再有来世。”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扔下酒杯,冲出了厢房,然后钉在了门口。
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太阳西沉,月亮上升。
雪地被割裂,半边血红半边皎洁。
一身红衣的陆遂站
在雪地中央,有红色的液体一滴滴顺着衣摆落下,融化了雪。
“殿下!”江无错冲过去,看到陆遂将匕首深深地插在了自己胸口。
陆遂阻止了要给他急救的江无错,屈腿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东方天空的残月,嘴唇逐渐失色。
他笑起来,什么也没说。
他看上去是那样易碎。
“殿下……”江无错惶恐地跪在地上,碰都不敢碰他一下。
青奚死后,殿下崩溃地痛哭,却很快缓了过来。
白小姐死后,殿下除了给她在寺庙后山立碑,便再无反应。
果然是青奚的替代品,他以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她去死?
“一切都在变好了啊,殿下,你为什么……”
陆遂直到躺在雪地里停止了呼吸,都一直看着天空的月亮,没有回答他一句。
除夕夜。
普济寺住持与世长辞。
帝悯,将恸,百姓大悲,厚葬。
不日,皇帝下令烧毁部分史书,史书内容无人知晓,只有住持大义救国又广行善事的实际流传下来。
年不过二九,令人惋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