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开场白,同样的主持人,一切都示意着夭捺这个嘉宾已经进入杀人直播间了。
她立刻看向时间——深夜11点。不早不晚。
看来,身处人群和远离网络没有任何作用,圆顶帽男人的进化速度已经让他突破网线,直接进入现实生活了。就算夭捺没有被假冒的警察欺骗带走,圆顶帽男人也有一万种方法让嘉宾进入杀人直播间里。
意识到这点后,夭捺干脆不挣扎了,十分配合地朝舞台中央走了过去。
台上一共有三个高脚椅子的位置,应该属于这次脱口秀的嘉宾。另外两个椅子有人了,是一个满脸褶子的中年老教授,还有一对被绑在一起的情侣。
中年教授和夭捺的待遇还算好,毕竟是一个人一张椅子,可那对情侣就没那麽幸运了,他们被绑在了一起,被迫坐在同一张椅子上,两个人都几乎要掉下去了。
奇怪的是,舞台三人明明都很崩溃,却还勉强保持着微笑。
夭捺坐进高脚椅子后,情侣里面的女生立刻提醒夭捺,声音从上扬的唇角里挤出来。
“笑一下。”
“什麽?”
夭捺没反应过来。
女生都快绷不住了,她豆大的眼泪连成一串地掉落下来,却还保持着微笑:“那人说,他正在电视直播中,让我们时刻保持微笑。”
电视直播?
夭捺立刻看向正前方,这才发现有一个巨大的摄像头正对舞台,难怪观衆席上没有人,难怪这次不需要看客,那是因为圆顶帽男人已经从超梦直播,进化到电视直播了。
他不再需要小部分的欢呼声,他需要的,是全世界的欢呼。
所以现在的夭捺,正以电视综艺嘉宾,出现在电视机里面吗?
…
深夜11点。
正是上班族们下班,学生党写完作业,家家户户刚收拾好晚饭残渣,準备休息的时候,家用光屏却在毫无征兆地情况下打开了。
“咦?这是什麽?”
“是新的综艺节目吗?好神奇,好久没看到这样的布景了。”
“看起来好像是搞笑小品,难怪这三个人的表情这麽奇怪,笑得好勉强啊。”
不是每个人都看超梦,也不是每个人都紧跟娱乐热点,知道杀人直播间这种新鲜玩意。
但是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家用光屏,所以在同一时间,几乎每户人家都坐在电视机前,好奇地观看这一出好像凭空出现的综艺。
既然它自己出现了,那就看吧。有人顺其自然接受了这出突然弹出来的综艺。
也有人尝试更换频道,可不知道为什麽,无论他们是切换频道,还是关闭光屏开关,都没办法从这档奇怪的杀人综艺里离开。全世界的光屏都被控制了。
警察局也是如此。止役和警长正在会议室里开会,分析着哲也杀人案的细节,忽然,会议室里的光屏突然亮起,放起了杀人综艺的直播现场。
止役一眼就看到综艺里的夭捺,吓了一跳。
他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无。
“夭捺?”
她怎麽会在这里,她不应该在拘留室里吗?!
光屏里的夭捺甚至还穿着被逮捕时的裙子,一脸平静地走到高脚椅子上,缓缓坐下。和其他泪流满面的嘉宾对比,她的平静像身处在另一个图层,只有熟悉夭捺的人才能看出,夭捺全身的肌肉紧绷,已经做好了随时反击的準备。
她有危险,还是在警察局里发生的意外!
“怎麽回事,她不是在拘留室吗,怎麽跑去拍综艺了?”警长看着光屏,不可置信,是他亲手将夭捺关押进拘留室的,赛博监狱的森严一向广为人知,现在看到对方逃出生天,还大摇大摆出现在综艺录制现场,警长的震惊不言而喻。
警长拿起对讲机,问:“夭捺还在拘留室吗?”
对讲机很快传来回複:“警长,十分钟前,不是您亲自将夭捺带走,单独拘留的吗?”
不可思议,警察们面面相觑。从刚刚到现在,警长一直呆在会议室里,从来没出去过,怎麽可能发生他将夭捺带走的事情!而且警察局里哪来的单人拘留所啊?
一屋子的人,只有止役反应最快,他立刻联系警务系统爱丽丝,让她调出监控。
杀人直播间占据着会议室的大屏幕,爱丽丝无法操控光屏,只能将画面单独投给警察,于是同一时间,所有人眼前都出现同一张惨白笑脸,贴着监控画面也就是每个人的眼前,发出桀桀的古怪笑声。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将太阳穴的通讯器摘下来,扔到桌面上。
可那惨白的笑脸似乎还弥留在眼前,久久无法消退。
幸运的是,监控揭露了一切。
——夭捺是被圆顶帽男人带走的,他居然瞒过了所有系统和监控,当着所有警察的面,将人从层层森严的警察局带到直播现场里。
“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其中一个警察不可置信,喃喃自语。
全场人中,只有止役清楚意识到:“从死而複生开始,已经不是人类能理解的範围了。”而且最恐怖的,不是这些污染物神秘莫测,而是他们造成的影响範围越来越大。
刚开始只是一个公司的灭亡,紧接着大学考试制度的颠覆,最后变成如今的模样。
——全市,全城,不,应该来说全世界的光屏都在播放杀人直播间的内容。
他要当着全世界人的面杀人。
最后还是止役最先反应过来,“我先让网络安全部的同事尝试切断杀人直播间的信号,缩小污染物的影响範围扩大,你们知道赛博哪里有这麽複古的综艺录制现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