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时顿了一下,“属下有把握。”
褚暄停示意她继续说。
“殿下当时若是不动,属下完全可以带着一起躲过。”
她扯过褚暄停后便反应过来那人要杀的是她,她脚下一转就要带着褚暄停朝旁边躲开,却不想褚暄停猛地转身替她挡了下来,一瞬间她是懵的,霎时间好似回到了非鸣死在她眼前的时候。
褚暄停的表情一下子便僵住了,紧接着他冷冷一笑,“孤给你挡一下还多余了呗。”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傅锦时察觉到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她皱着眉想解释,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即便是怕属下死了,柯蓝无人能解,殿下才以身相护,属下依旧是很感激殿下的救命之恩。”
虽说褚暄停救她是因为柯蓝之毒,她依旧会念着这个好,以身挡箭不是谁都能挡的,即便是她当时也不过是把握能躲过去。
听了她的话,褚暄停深吸一口气,“是!孤不过是觉得你比其他大夫有用,孤若受伤,便是为了傅家案子你也必定尽心尽力救治孤,但若你受重伤,其他人能不能救的活你还未可知,孤的毒可还没有解,不能冒险。”
比起被傅锦时知道真正的原因,这个原因反倒好一些。
傅锦时觉得褚暄停醒来后有些奇怪,往日里他从不会解释这么多,这会儿竟把想法说的这样详细。
不会是她麻药用多了吧,她看着褚暄停缓缓地想。
不应该啊。
“殿下。”傅锦时还在思考褚暄停忽然抽什么风,便听到外头周叔的声音,“唐世子和叶公子来了。”
傅锦时手指一顿,褚暄停看了她一眼道:“进来吧。”
唐明珂对太子府一向当作跟自己家没区别,他进来连行礼都没有,径直上前查看褚暄停的伤势,“我就去了一趟永州,怎么回来就听说你受了重伤,还浑身是血地被一个姑娘抱进府的。”
褚暄停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你听谁说的。”
“沉西啊。”
褚暄停:“……”
沉西这张破嘴,他早晚要收拾了。
“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事了。”褚暄停脸色还是很难看,“你们在永州查的如何?”
去永州查傅家的路上定然不太平,褚暄停并不放心叶云一个人去永州查傅家的事情,便以帮唐明珂解决他家老头子催婚一事喊了他跟叶云一道去,有了唐明珂,那些暗中想动手的人就得掂量一下了。
说起正事,唐明珂正了神情,不过他看向一旁的傅锦时。
褚暄停道:“无妨,说吧。”
既然褚暄停不介意傅锦时听,他便也不忌讳,“陆家之所以一到永州便查到陈佳贪墨一事,是有人同陆琪说的。”唐明珂说:“那人能查到的最初路线是从留云城到陆琪的瀚城。”
“是名女子。”
“可能查到那女子长相?”
叶云说:“据探子来报,当日那女子到瀚城时浑身是伤,脸也被毁了大半,极难辨认容貌,甚至一度险些死了,是陆琪请了全城的大夫来救才救活,陆琪之所以能去永州支援也是这女子的情报。”
褚暄停沉思片刻道:“那女子如今在哪?”
“瀚城有两种传言。”唐明珂道:“一个是说陆琪与这女子生了情谊,要结为夫妻,但是后来那女子还是死了。一个是说这女子在陆琪出兵支援永州后失踪了。”
傅锦时站在一旁垂头听着,她面上并无异色,手却紧紧攥住了托盘边缘。
她想到了失踪的阿姐。
褚暄停觑了她一眼,“你有何看法?”
傅锦时闻言抬头看他,她没想到褚暄停会当着刑部之人的面直接问她,毕竟按规矩她如今与傅家没有半点关系,傅家的案子更不该有她参与。
叶云与唐鸣珂丝毫不惊讶太子的做法,毕竟太子从来不是守规矩的人,他们俩齐齐看向傅锦时。
褚暄停耐心地等她答话。
傅锦时问叶云,“可能查到那人身上有何印记?”
“有一位诊治的大夫说那女子小臂内侧有一道长疤。”叶云说:“约有一寸,呈弧形,上头纹了一片竹叶。”
傅锦时猛的攥紧拳头,褚暄停瞧着她的反应,心里有了底,“认识她?”
傅锦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问他,“你有派人寻过我父兄的尸身吗?”
她问完这句话紧紧注视着褚暄停,她跟陆家说过父兄战死留云滩,跟北镇抚司也说过,可他们认定了父兄逃去了天楚,她到如今也不明白为什么,所以每一次审问她都以“父兄战死”或者“他们死在留云滩”模糊带过,她从来没有跟旁人提过阿姐失踪一事。
她笃定阿姐不会背叛大瞿,但其他人不会。
就如今他们一口咬定她父兄去了天楚的形势,一旦她告诉旁人,当日在留云滩她并未见过阿姐的尸身,便是相当于有了她亲口承认的失踪,那便真的坐实了傅家叛国。
褚暄停沉眼望着傅锦时,她有一双漂亮的杏眼和柳叶细眉,若是放在以前笑起来定然温婉又大气,可如今她眼神冷漠,这样目不转睛的望着人时,冷厉又带有极强的压迫感,甚至眉骨上的疤痕给她平添了丝戾气。
唐明珂清了清嗓子,“得到消息后便去了。”
他躲他爹和褚暄停那些天,可不是只躲他爹和褚暄停了。
留云滩大败传来京城前褚暄停便先一步得了消息,当日两人就演了一场戏——
京城中无人不知太子殿下极其喜爱他府中养的那几条锦鲤,毕竟没谁家的鱼全部死于撑死,但也仅限于太子殿下自己把鱼喂死,旁人半点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