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
顾斯行伸手烦躁地拽松了脖间领带,嶙峋的腕骨间戴着名贵的手表,手背上蜿蜒的青筋血管暴起,另外一只手正拿着手机在跟人通话。
他声腔清淡:“以后少让我给你擦屁股。”
电话里传来一道嚣张跋扈的男音:“那个老登要是不死,不知道得碍我多少事。”
只有孟沛死了,才能真正肆无忌惮地玩弄他的宝贝女儿孟莺。
此时此刻,京港有名的夜总会‘伯爵’。
金碧辉煌的包厢内。
顾斯尔慵懒地倚靠在黑色的真皮沙上,二郎腿翘得老高,兴奋地啃咬着最爱的苹果,细细回味着这又酸又甜的汁水在口腔内爆炸奔涌的感觉,“我怕哥会心软,还特意叮嘱时璟哥必要时候狠一点,没想到这老凳还挺懂事,自己熬不过去了。”
“行了,我会在爸妈面前帮哥澄清误会的,哥是真的不爱她。”
他向来混不吝,是沪市人人知晓的小疯狗,有权势加身,无所畏惧。
哥俩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别人的命不是命。
顾斯行疲乏地揉了揉太阳穴,“你嫂子那,管住嘴。”
提及宁菲,顾斯尔眸光明显暗了一瞬,咧开嘴角,略带嘲讽说:“当然,她那么喜欢哥,只要哥不负她,我的嘴自然会乖乖的。毕竟妈说过,家和万事兴。”
他可以逼着自己接受宁菲做嫂子,但是接受不了顾斯行负她。
。。
按照惯例,人死后要在太平间停留三天。
而这三天是孟莺最后能看见孟沛的时间。
以后就真的没机会见了。
她恋恋不舍地来拜别父亲最后一面。
氛围一阵沉重的凝滞。
孟沛身上早已经没了那份属于正常人的体温,冰冷得像是幻境。
丧亲之痛令孟莺面容变得无比憔悴消瘦,一双漂亮清澈的杏眸哭到红肿。
她枕在孟沛身上,眼泪从眼角划过秀挺的鼻梁,落进另一只眼,哭得无声却又肝肠寸断,嗓音悲伤哽咽:“爸爸,一一知道错了,别不要一一。”
一一,孟沛给她取的小名,唯一的一。
他说过,她是他的唯一。
她从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孟沛这个父亲对她无微不至,极尽宠爱。
可她却一而再地任性,令他失望。
他希望她出国深造,可她偏偏要留在沪市。
他希望她可以远离顾斯行那种圈子里的男人,可她偏偏不自量力地爱上。
是她不够听话,所以老天连唯一爱她的人也收走了。
没有人气的太平间,孟莺最后哭着悔恨说:“一一真的知道错了。”
她不该去相信顾斯行会有爱。
也不该去奢望顾斯行会给她爱。
身份上带来的巨大鸿沟,令他们这辈子都无法平等相处。
爱情,不值钱的。
。。
人已死,哭得再狠,再怎么伤心难过,也终究是无可奈何。
经过了三天的消沉颓废,孟莺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处理孟沛的后事。
她将骨灰领回,并找了律师来清算孟沛名下的遗产。
“孟小姐,您父亲名下有一笔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