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知晓那并非是真实的,可是恰如同被蛊惑一般,神明俯下身,含住了路西菲尔的唇。
缓慢且坚定的驱进,在那口腔内探索,如同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扫荡在其间,剥夺着路西菲尔的呼吸。
优雅细长如同垂死天鹅的颈一般的脖颈扬起,蓝眸中闪过水润且迷茫的光芒,原本放置在神明膝头的手无意识的蜷曲,似是本能的想要做出推拒,却又是不知当以何等样的态度来应对,所以呈现出一种生涩的茫然。
神明原本插在路西菲尔发间的手按住了这造物的后脑勺,无声无息间呈现出一种嚣张与掠夺的姿态,恰如同不可知亦是不可言说、不可名状的阴影一般侵袭上路西菲尔的灵,直至将其层层束缚,再不得有丁点的逃脱。
带着水润和迷茫的瞳孔略略睁大,于那某一瞬间,原本笼罩在神明身侧的圣光与迷雾褪去,路西菲尔看到了神明无喜无悲的金眸,看到了那属于造物主的颜。
但,神明的颜是怎样的呢?
有疑惑笼罩在路西菲尔的心头,恰如同被蛊惑抑或是单纯的好奇一般,路西菲尔抬起了手,以指尖描摹过神明的眉眼,目光最深处一派冷然。
手下的触感无疑是真实的,如同带着温度带着血液的流淌一般。但不管路西菲尔再如何勾勒与描绘,似乎都无法映证与对照出那最真实的模样,呈现出神明所应当具有的样子,叫其同自己所知道的任何一种样貌和形象结合起来,显露在这世间。
神之颜不容视,但直视神明的炽天使长所看到的,不过是一片空茫和虚无。
唇齿相分离,穿着一字露肩长裙的莉莉丝依靠在萨麦尔的胸膛间,似乎是氤氲着雾气的眸中闪烁着某种兴奋的、可以被称之为愉悦的光芒。
以指尖勾起了肩头的发,似轻似重的隔着衣料点过萨麦尔的皮肉,在那下颔之间游离。莉莉丝弯起了眸,于萨麦尔耳边呵气如兰道:
“这样呢,萨麦尔殿下?”
分明是身着着再是纯白不过的衣物,面上的神情亦似乎是极无辜的,但或许是那份两性之间不同的触感,或许是这样亲近的感觉对萨麦尔而言太过陌生,以致于这位向来冷静且理智的座天使长目光沉沉,却并没有对莉莉丝的行为做出任何推拒,只是在那某一瞬间握住了莉莉丝那作乱的手,开口道: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您为何要对我存有偏见呢?”
金发红唇,雪肤花貌的女人抬起了眸,目中似是有盈盈的泪水凝聚,将坠未坠楚楚可怜。莉莉丝未曾被萨麦尔扼住的那一只手摊开,以手掩了胸。
于是仿佛是刻意却又似乎是无意的,萨麦尔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了那片雪白与晶莹之上。
这本是无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对于炽天使、对于撒拉弗、对于这些属灵的、轻盈且纯粹的造物而言,他们的目光之所看到的不应该仅仅只是皮囊,而是美丽且向善的、信奉主的、义的灵魂。
皮囊或许重要,却又往往最不重要。更不必说在最初的时候,在他们被创造出来之时,又何不是裸裎而无有一丝衣物遮掩的?
不过是一具皮囊而已,便是有不同,又能够有着怎样的不同呢?
接近于光与热的撒拉弗如此想着,却只觉得怀中女体的温度似是在不断地升高,便连每一寸皮肉之间,亦似乎充斥着不一样的魔力,叫萨麦尔忍不住的想要去探寻、去渴求更多。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我是一个人类、一个女人、一个弱小且孱弱的女人?”
似有还无的一声啜泣,莉莉丝那婉转且动听的话语带着些微的颤音,轻柔却又刻骨铭心的传到萨麦尔的耳中,直叫这天使难得的生出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萨麦尔很想说人类与天使、甚至是普通的天使同撒拉弗之间,从来就不是一个等级。做为天使长、做为创世天使,萨麦尔清楚的知道仁慈的主从来便没有想象之中的仁慈与博爱众生。
神明亦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喜与不喜、偏爱与不爱的,即便那或许从来便非是真实。但莉莉丝之所想要寻求的这些从来便只是依循着主的意而行、在那些所被制定的准则之外不曾有丝毫逾越的萨麦尔突然生出一种想要改变的冲动。
这一切的一切本就是经由他们这些撒拉弗们、经由路西菲尔经由神明之所制定和确立下来的,不是吗?
至少在那有限的空间内,他们可以做出改变。而这,并不为难。
仅仅只是一瞬间,似乎有着引导却又似乎未曾受过任何引导的萨麦尔脑海中便想到了很多很多,然而呈现在莉莉丝眼中的,却是座天使长不近人情的面以及自始至终不曾有任何反应的神情。
即使天赋与本能,又或者说某种冥冥中的感觉正在告诉莉莉丝,萨麦尔内心当中或许远不如想象中的平静,但今日所发生的种种对于这女人而言其实早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勇气。
事实上若非是从犹菲勒的态度中,在每次同亚当一起接受教导之际,这女人察觉到了什么。知道自己纵使再如何的聪慧再如何的较之以亚当更受欢迎,所得到了亦只是犹菲勒那称赞中带着惋惜与遗憾的目光,莉莉丝未必会胆大包天的想要在这些撒拉弗眼前做出些什么。
不管是叫犹菲勒带着自己离开伊甸园又或是如同蝴蝶一般在那舞池间穿梭,甚至是想要勾搭上萨麦尔。
但,就在萨麦尔从那些思绪中回神,想要对着这女人说出些什么的时候,莉莉丝却是推开了萨麦尔,哭泣着向着伊甸园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