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諾連忙抱袖:「哦,清河國嗎?可惜啊可惜,他既是清河國,那麼也就無權過問我渤海之事,更沒有權利調動我渤海之兵,就請麻煩使者轉告國相大人,說我陳某實在愛莫能助了,請吧!」
使者一聽,也立即明白了過來。陳諾如今是修縣縣令,修縣地處渤海,是不屬於清河國的,照理清河國相沒有特權是不可以跨郡調動他郡人馬的。
使者碰了一鼻子灰,臉上一紅,知道陳諾抓住這個理由是不肯發兵的了,更何況姚貢本來是理虧在前,誰叫他那時眼看著修縣危機卻是始終見死不救,此時也就別怪陳諾獨善其身了。
使者無奈,手上一拱,也就灰溜溜的從陳諾這裡出來,自回了廣川。
對於黃巾軍突然大舉圍攻廣川,其實陳諾並不感到意外。畢竟,沒有誰比他更加清楚這伙黃巾的來歷。
修縣黃巾被擊潰後,還剩下了許多俘虜要處理,幸得當時孫輕及時趕到,陳諾於是賣了他一個人情,將這伙黃巾一併都交給了他。但讓他放他們也不是白放的,附加條件就是讓孫輕帶著這伙敗兵,再鼓動其他各路黃巾,轉而深入廣川,去攻打國相姚貢。
公孫瓚借刀殺人,陳諾當然也想借刀殺人。
報復之在其次,亂中取利才是最終目的。
如今黃巾圍住廣川不走,雖然姚貢曾數次出戰,但黃巾畢竟人多,又有孫輕和陳諾暗地裡支持,姚貢更別想討到任何的便宜。也難怪,像他手上雖然有不少的人馬,糧草也是十分的充足,奈何他本人文官出身,不善於統兵,就算有一兩個能打仗的,他也不放心將人馬交給他們。
這其中最能打仗的,當然要數朱靈了。只是朱靈在先前的一系列舉動中,明顯有偏向陳諾的表現,實在讓他嫉恨,不敢相信他,所以寧願自己總統兵馬應戰,也絕不輕易將兵馬交於旁人。他所部本來不怎麼樣,又加上他不會打仗,能不輸給黃巾?
他這一戰打下來,差點是嚇破了膽,好不容易從黑壓壓的黃巾之中撿回一條小命,等到回城在城牆上一看城下骨碌碌的滿是黃巾,也終於認識到打仗不是那麼好玩的了。於是在之後接下來的幾天裡,他也是堅城而守,不肯輕易出戰,只將督戰的任務交給了幾個部將。
圍城之初,他也想到要不要求救於修縣的陳諾,畢竟陳諾自修縣一戰大勝後,不但威望上去了,而且有了勢力,說不定眼下也只能指望他來退敵了。可一旦想到先前修縣被圍時自己的所作所為,又實在是沒有臉面再輕易求救於陳諾,也就將這事情一拖再拖。
然而,黃巾也不是善類,姚貢不出戰,他們不但不會撤走,而且圍得愈緊,且附近前來增援的人馬也越發的多了起來。眼看各部禦敵無方,兵馬損失慘重,姚貢也認識到了其中的厲害了。
他再也礙不得面子了,立即派出使者向陳諾求援。但他臨死了仍是要面子,求人辦事也是與眾不同,不但不低聲下氣,而且儼然以上司的身份,刻意讓使者『令』陳諾發兵。
他不『令』還好,這一『令』,倒是更加讓陳諾找到了說辭,乾脆拒絕。
這使者一將陳諾的話轉告給姚貢,姚貢也是氣得踢翻了木案,拔劍出來,嚷嚷著:「我就不相信只有他陳諾一人能打仗!」他此時也是氣昏了頭,也不管其他了,居然到營中點起了兵馬,就要親自出城衝殺。
他這一氣或許又是將上次慘敗的經歷給忘了,那些部將們都是勸他在此情況下,最後是堅守城池要緊,至於出戰,最好還是不要輕易冒這個險了。不說還好,這一說姚貢還以為他們是在看不起自己,更是不理眾人,轉身帶著數千人馬就開城殺奔而出。
本來這些天連綿的陰雨,那些黃巾軍也賴得來攻打了,沒想到姚貢倒是壽星爺上吊嫌命長了,居然開城出戰。那伙黃巾倒是很給姚貢的面子,他一出來,黃巾里左右各營皆是出兵來跟姚貢玩玩。
可憐姚貢人馬本來就少,加上這些兵被圍數日,士氣全沒了,還哪裡有什麼精氣神跟著姚貢玩命?剛剛接戰,還沒一會兒也就崩潰,各自往回逃命,姚貢止也止不住。而姚貢也是沒沖兩下,居然被流矢射中,翻身落馬,若不是朱靈等將反應得快,將姚貢從馬下搶回了城中,這姚貢就要被黃巾軍射殺城下了。
這一箭雖然讓姚貢落下馬來,只不過是擦傷了肩膀,倒也並沒有什麼大礙。不過,自這一戰後,姚貢這才真的怕起了黃巾的厲害了。他找人來,詢問鄴城那邊的情況,鄴城可有發大兵過來救他。
「袁將軍讓姚國相您再堅持堅持……」
「放屁!」
聽到這話,姚貢差點就要氣得跳將起來,他氣呼呼的大罵道:「早知道袁紹他是這麼個東西,我當初就不該聽他的,好好的將國相府從甘陵遷到這麼個破地方來,害得我如今……」
姚貢說到這裡,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該說這些,連忙住口,轉而嘆了一口氣,「也罷!記室上前來,我說你來寫。」
上次姚貢的求援被拒絕後,又過了數天,姚貢的第二次求援送到了陳諾的修縣。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不但派出使者,同時帶來了姚貢的口述書信。陳諾通篇看罷,比起上次來,這次姚貢的語言要和緩多了,聽起來倒像是求人辦事的口吻,而且許諾陳諾,這事辦成,定有好處要給陳諾。
陳諾嘿然一笑,這個『好處』,當真是模稜兩可。
陳諾在看信,旁邊那個卑躬屈膝的使者,倒是眼睛一轉不轉的盯著陳諾的臉色在看。眼看陳諾和顏悅色,看著姚貢的書信居然是連連點頭,他心裡的一顆大石頭也是稍稍落下了些。
滿以為這次陳諾應該滿意了吧,可以發兵相救了吧,卻見陳諾放下信來,手指點了點案上的書信,吃驚的反問使者:「唔,使者大人,你可別開玩笑,這當真是姚國相所寫?我通觀這信中所用言辭之卑微,怎麼看起來也不像是一個上級給下級的書信嘛?使者大人,是不是你弄錯啦,你可千萬別拿我陳某人消遣吶。」
那使者也並不知道信里的內容,聽陳諾一說,還真以為是弄錯了,趕緊拿過來一看,但見稱呼和用印都對,也沒有什麼問題啊。他一點上面的印跡,笑道:「陳將軍你說笑了,有這國相大印,還有上面的稱呼也都沒有問題,所以沒錯,這是姚國相寫給你的信。」
陳諾這才故意看了看印跡還有稱呼,也就嘿然一笑,啪啪腦袋:「哦,不是就好。不過上次來,我不是已經明說了嗎,我這修縣一時丟不開,要說發兵廣川,只怕實在難以成行啊。再說,我觀姚相言語,何以前倨後恭相差若此呢?使者大人你可以為我解釋解釋嗎?」
那使者也是滿臉羞愧,上次雖然不是他來的,但也多少有所聽聞,知道陳諾這人難以應付,沒想到他刁鑽至此。他本是無言以對,但礙於姚國相事先有令,若不能請來救兵,他這飯碗也就要丟了。
他聽陳諾如此一問,也就乾脆答道:「不敢!這件事情說起來的確的我家國相理虧在先,本無面目再來求將軍你發兵相救。只是奈何如今黃巾勢大,如果將軍不救,只怕一旦廣川攻破,清河震動,將軍你所在的修縣也就從此前後受敵,想必這一點將軍你是不想看到的吧?還請將軍三思!」
陳諾嘿然一笑,假意吃驚:「咦!本將軍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他眼珠子轉了兩轉,「不過嘛,這黃巾如今對付的是廣川,並不是我修縣,所以我也不能太過上心不是。想我修縣如今仍是殘破不堪,還得需要時日進行修葺,再者,黃巾事小,要是公孫瓚趁此機會分兵攻來,我小小修縣何以禦敵?所以,事情既然不是迫在眉睫,還請使者回去轉告姚國相,就說我陳某人實在是抽不開身,不能親自帶兵救姚相於水火之中,死罪死罪!還望多多擔待!」
「你……」
使者還想要調整狀態再來舌戰陳諾,奈何此刻典韋就站在陳諾身邊,陳諾讓典韋送客,典韋也即夸刀上前,一對虎目瞪視著他,道了聲請。那使者哪裡擔待得了典韋的這聲請,嚇得話都卷進了舌頭裡,再也不敢托大,趕緊連滾帶爬逃了出去。
這二次求援沒有成功,姚貢也真是夠拼的,不久後,他又來了第三次求援。
這次,姚貢使出了殺手鐧,請來了將軍朱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