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的再次想起一年前的那个夜晚。
他坐在桌案后面查帐的时候,少年端茶进来的样子。
他行礼后抬起头来向他一笑的样子。
那一瞬间,叶青松心里竟然想着,多好的孩子,应该是新进来的。
啊~他想起来了,不久之前,当时省视新收入的仆佣时,他还特别注意到这个男孩子。
长得好,人体面,笑起来的模样恐怕府里头的人无人能比。
瞧着聪明机灵,一双眼睛乌溜溜的。
说话也得体,还会讨好人,而且很有上进心的样子,如果好好栽培的话,也许是他的一大助力呢。
对了,他叫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叶青松有些好笑的看着少年那副紧张却又期盼的模样。
“回禀老爷,小人叫池长静……这是您要的茶。”
虽然不明白端茶过来的人怎么变成了池长静,但是少年很得他的心,很讨他的喜欢。
就在他饮下少年端上的茶的不久,摔落在地上的茶碗,就象他对少年幻想的破灭一样。那么令人婉惜啊。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啊?”叶青松呆呆的望着池长静的不安的睡颜低喃。
池长静睡的极不安稳,深深的庭院重楼之中,街头依稀传来的更声还是将他惊醒。
此时恐怕还是四更天,夜色正浓之时。
身边的男人平稳的呼吸声显出他正在沉睡着。
黑暗里,男人沉睡的身影就象夜晚出没的鬼魅,让他惊恐。
池长静微微动了动身体,却发现自己整个人象是依在叶青松怀里一般。
他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来,匆匆忙忙将扔在地上的衣物胡乱的穿套在身上,并且极力不发出半点声晌。
初春的夜是那样的寒冷,当打他开房门的瞬间,他缩了一下脖子。
尽管屋子里显得那样的温暖,但是他一刻也不想停留。
纵然一切不如意,但令人欣喜的是时光总是飞逝着,任谁也无法抓住。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池长静依旧没有被指派干任何活。
他每月却能得到与同时入府其他男仆一样的月银。
他在府上的吃住并不是靠他的劳力得来的,而是凭他的身体——日日的清闲却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
叶青松,他不派任何事给他无非就是想要说明这一点。
不仅如此,这个令人咬牙切齿的男人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比如说现在——
池长静正在偏僻后门之处,附近的一大片竹丛造就了这一片的阴暗。
“我觉得,小林在帐房学的不错,算盘打的挺快的,但是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打算调他到府外的酒楼去见习——”
真的是好想笑啊,池长静不禁这样想,也这样做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不知道老爷千辛万苦找到奴才,急巴巴的把这天大的喜事告诉奴才有何用意?”
叶青松恼怒的看着池长静的笑容。
可恶,他怎么可以笑的出来?!
“哼,小林到外面见习,他娶的新媳妇自然要带到外面去住了。以后想要见到你的旧情人恐怕很难了……”
池长静的笑容有些僵了。
原来这个男人一直知道,叶青松一直知道他喜欢红杏……
“关我什么事?……就算你是老爷,也不能随便抵毁一个女子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