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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的脸,方彦昊原本还想解释两句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两人只是简单的洗了澡就一同躺在床上。古人讲究“卧处不可当风”,睡着时毛孔张开,容易被风邪入体。方彦昊卧房的床正是有些讲究的架子床,床边立四根架子,除前边上下人以外,三面都有围栏,正前也挂有围帘,睡觉时围起。
不像他家里的床都是用破木板子堆出来的。
方彦昊一人睡习惯了本就不大的架子床,突然身边多了个人——还是未过门的媳妇,根本没有睡意,在黑暗中看着他。
张扬闭着眼睛躺在松软的床上竟然找回些前世熟悉的感觉。
“你睡了吗?”方彦昊轻声地问道。
“没呢,怎么了?”
方彦昊侧过身去面朝他,四周封闭的黑暗让他看不到任何画面,只感觉到面前隐约有人,“我想和你说说话。”
方彦昊说话时的热气滑过张扬的脸,这才让他知道原来两人距离如此之近。
“说什么?”张扬整个人闭着眼睛面朝上,如同要融化在床榻被褥之中。
“过几日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朗城见见我大哥。”
张扬瞬间睁开眼睛,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你还有大哥?”
“嗯,我二娘生的。”
“你二娘?”他只见过方彦昊,对他们家的情况一无所知,简直就是一头雾水。
方彦昊倒是知道张扬的家庭身世,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孤儿,被邻家叔父收养,过着无拘无束的小日子。
方彦昊盯着张扬所在的方向,解释道:“我娘在世时,我爹纳了妾室生下一子,就是我大哥方元洲。后来我娘在我三岁时亡故,我爹便让我改口称我大哥的生母为二娘。”
高门大院儿是非多,张扬不知道这少爷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世。有些心疼地转过身去,明明是一片漆黑却让两个人同时愣住,如同在黑暗中抽奖一般,一下子在盲盒中抽到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个玩具。
瞬息之间,张扬感觉自己面前一阵风扫过,一只厚重有温度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那只手如此的巨大,像是要把自己整个头颅都包裹在内,停顿之后顺着发根向下而去。
“如果我早一点争气,是不是现在已经把你娶进门了。”方彦昊说完这句话,狭小的空间便没了声响,他还沉浸在自责之中,一只细腻柔软的手顺着他的脖子滑到了脸上。
“这张脸摸起来和看起来真是不一样,要不是我亲手摸到,怎么敢想象你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上竟然有这么柔软的肌肤。”
张扬的“小动作”完全打断了他的多愁伤感。方彦昊无声地笑了,这个人真的有种魔力,有时脸皮如有城墙一般厚,有时候又能如妖精一般勾人魂魄。
方彦昊神速把自己手臂收回按住了张扬放在他脸上的手,说道:“直接送上门来,不怕我吃了你吗?”
“挺怕的……”
“那你叫声夫君我就放了你。”
只听张扬说道:“那你还是握着吧,我先睡了。”说完竟然真的闭上眼,如埋藏在轻盈的羽毛中全身松软,不知不觉进入了睡梦。
那只手下的温度透过皮肤游走到胸腔,变成这漆黑一团中唯一的亮光,照耀着方彦昊。他缓缓的抓着张扬的手拉入被褥中盖好,竟这样同他保持这个姿势睡到天亮。
笠日清晨,鸡鸣刚过方彦昊就醒了,看着张扬还在睡没有急着起身,光线从围帘的中逢透了进来,冷清得白光让他可以看清张扬安稳地侧脸,细柳弯眉下是翘密的睫毛,不自觉地伸出了手指抚上他的脸颊。张扬只觉得痒痒的,翻身转到另一边背朝他。
方彦昊的手停在空中,看他不再有动作后,轻手轻脚撑起身下床。
打开房门,已经有人开始打扫院子。
“红儿,一会儿把朝食放到我房中,我同张扬一同吃。”方彦昊对婢女打过招呼,走到耳房推门入内,东西已经被清空,只是还没有放家具。方彦昊支起耳房的窗户,正好与自己房中的窗户相对,院外两墙也只相隔两米不到。耳房面积不大,顶多放张床和衣架子,已经容不下其他。
出了耳房就向书房走去,对着门口的婢女说:“等他醒了叫我。”说完自己关上了书房门,处理事务。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门口还是没有传来消息,方彦昊起身活动了下臂膀,打开书房门,抬头望见东边日出已经升至半空。
向着卧房走去,方彦昊不敢出声,悄悄地掀起了围帘一角,里面的张扬迅速朝他看了过来。
“你醒了,睡的还习惯吗?”方彦昊挂起围帘,光线瞬间照亮床铺。
张扬坐起身,还有些睡眼朦胧,可能是这床睡得太像前世自己的床,他竟然做了一晚上关于前世的梦。一下子睁开眼,看见陌生的环境生出一种孤单感来。以前的家人、朋友、同事都在睁眼的那一瞬间灰飞烟灭。离开的不是他们,而是自己。
方彦昊看出来他落寂地神色,坐在床边有些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张扬抬起头看着方彦昊担心得眼神,眼睛通红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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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卧处不可当风。-《琐碎录》北宋温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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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拾物
还好有你在,还好是你。
张扬侧过脸急忙用手擦了一把眼角:“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