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诫道:“因为你,有感而罢了。”
云渡再恨他一眼,丹唇噘起,“想吃什么?”口气冷冽,心中莫名高兴,像是生命力强劲的苗芽在顶土,刺得她心口处痒酥酥的,悸动地跳动着。
“我喜欢吃的东西,你都知道。”苏诫淡淡说,柔和缓慢。
云渡闻言,心口不可控制地颤动得更剧烈了。
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时间,她对苏诫的感觉好像完全地改变了。
瞧来惨不忍睹的一副脸,形状都变形了的一张嘴,说出的每一个字竟意外撩乱心思。
他其实也不像故意要讲这种话的样子,因为她确实知道他大致的喜好。
可她还是自己心乱跳了。
因为眼皮尚还肿着,即使不方便云渡还是戴上幂篱出现人前,准备好两人早点回来,她温柔地喂苏诫吃喝。
这次她是真的温柔,不像昨日一样看着温声软语,实际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压迫伤患。
伺候完苏老太爷,云渡才出来外间,独自用餐。
边喝着粥,咬嚼馒头,眼睛直直却睃着放在方几上的耗子药。
吃完饭,收拾完毕,云渡回自己屋把随身行囊拿回到苏诫的房间,决定贴身照料他,不给任何人伤害他的机会。
甚至,她还特意把剑拔出来,擦了又擦。
迄今为止,她没杀过人。
不是不敢,只是没机会。
她最想杀夏临顼,被苏诫阻挠了。
她二想杀苏诫,被公子劝迂了。
除此二人,她便未遇到过想除之后快的恶人。
她的剑是离强送的,是饮血无数的宝剑。
剑身雪亮,如九霄闪电,遇水不沾,染血不留痕;
剑柄是焦黑的雷击木打制,握着称手,总感觉有暖暖的火气在手心流窜。
随苏诫一路,见他与数波侠士、杀手遭遇,他都一一击退了,功夫之好,使人大开眼界。
但那些矫若游龙的惊尘之姿已成过去,接下来数日的苏诫,想来是使不出那样绝技,御不了敌的。
他伤残的消息一旦传布开,决然会引来比此前更多的杀手。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不管。
所以,这剑,它或要在她手里重尝腥血味了。
心魂不定胡思着,眼前晃晃悠悠蠕动过一道衰丧身影——苏诫披着件玄色的披风一拐一拐地往门处挪步。
她心中一紧,负上手里的剑,迅疾上前单手扶住他,问他意图。
苏诫说他要去趟盥室,没事,不用她搀。
云渡责他:“走都走不稳,还逞能!”执意要扶他去。
心慕之人耳目范围内解手,实在有失美好幻想,苏诫撇不开自己在小青梅心中的形象,不愿意她陪同。
在旧爱面前卸去戒防的云渡今日格外在意其安全,绝不允许他离开自己视线内。
于是,到了盥室外,云渡也没放开苏诫,架势是要陪他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