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去村里打探了。林可欣松了口气,这便宜儿子反应不慢,挺好的。
“岩哥儿,我没事。”正儿百经的语气。
在林寡妇看来,家里的钱,是要留着给宝贝儿子娶媳妇用的,不能动,连一个鸡蛋都不能轻易吃,都是钱
林岩松欲要说话,林可欣开始道。“大夫说了,我没什么事。”低头,一口一口,慢慢地细细地嚼着包子。“就是伤着了脑子,可能会忘些事,性情也会有点变化,这没什么,要不了命,也妨碍不了日常生活。”
“再说,便是去镇里找大夫看也没用。普济堂的大夫说了,这个没法治。兴许日子久了,自个就好了也说不定。”
“娘,镇里不行,咱们就去县城,县城里的大夫多,更厉害些。”
“不去”林可欣蛮横的打断了他的话。“一把年纪用不着白费钱,你要是担心我会疯会变痴儿,你放心,我的身体我自个清楚,有什么不对劲时,我就去山里”
“娘”林岩松眼里含泪,声音颤抖。“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可欣看了他眼。“那你就别管。”言罢,起身往外走。“家里的钱,是给你娶媳妇用的,不能动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回了屋,关上门。林可欣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床顶。总算是演完了,砸砸嘴琢磨琢磨,似乎演得还挺像。
这关算是过了吧应该是过了吧。不知道,边走边看吧。
良久,林可欣听见门口有敲门声。
她没动,静静的躺在床上,眼睛却盯着房门。
“娘。”门外的林岩松声音低低地。“我去地里了。”
林可欣没说话。
过了会,就听见门外便宜儿子又说话了。“娘,你不想治,咱就不治。我听你的,你别生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
林岩松离开后,好半响林可欣才踏出屋子。
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是没法控制自己,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不用再模仿别人喽只要真心待这个便宜儿子,认认真真的当好母亲这个角色,往后日子应该问题不大。
心情很好的林可欣嘴里哼起了乡间小曲儿,欢欢喜喜的满屋子找活儿干。
给母鸡拌食,清扫房屋及屋前屋后,将衣服晾晒到太阳底下,又去了趟刘屠夫家买了五花肉与筒子骨,今个中午弄丰盛些。
回来的道上见着路边野花盛开正好,花了点时间采了大把,拿回家装扮屋子。
林岩松回来时,就见母亲正坐在屋檐下编织竹篮,是个特别小巧精致的篮子。
厨房里飘出阵阵香味儿,不知在炖着什么汤,很是馋人,屋后的母鸡响亮的叫着,似乎是刚刚下完鸡蛋。
“娘。”
林可欣抬头,没说话,眼里先有了笑。“回来了,洗把手擦擦汗,咱们就吃饭。”将编了大半的竹篮随手搁椅子上,起身往厨房里去。“对了,窝里应该有鸡蛋,顺道捡回来搁坛子里。”
母亲不再忙前忙后的替他张罗,林岩松放轻松的同时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原先母亲总把他当成幼童,恨不得连吃饭洗澡都搭把手,事事妥当周全。如今母亲把他当成大人般对待,一样的温柔一样的和蔼,却仿佛少了些什么般。
可能是不习惯吧,其实这样挺好,他长大了,该他孝敬母亲,而不是母亲伺候他。
“窝里有两个鸡蛋。”鸡蛋握在手里,尚有温热,林岩松咧着嘴笑,很开心。
林可欣把饭菜碗筷端上桌。“家里有三只母鸡,每天有三个鸡蛋,咱们天天吃鸡蛋也能攒不少鸡蛋呢。”她替便宜儿子盛了碗汤。“先喝汤,润润喉。”
“那会儿啊,我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张金水抢走咱们家的老母鸡,我却无能为力,我当时就恨不得活剐了他可我起不来啊”林可欣垂眼看着跟前的汤,说得平静,声音轻轻地。“我昏倒后又醒来,因为后脑勺疼得厉害,接着又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我就想,一定得抢回咱们家的老母鸡,养了整整三年啊,我连鸡蛋都舍不得吃一个,平时跟眼珠子似的护着,就想着它们能多多的下鸡蛋给你攒钱娶媳妇。”
汤有点烫,林可欣拿着筷子慢慢搅啊搅。“我想起你佬佬,你佬佬在的时候,哪个敢欺负咱们光天化日就敢上门强抢,简直欺人太甚今天是家里的老母鸡,明天呢说不定就有贼子敢大摇大摆进屋翻箱倒柜。”
“岩哥儿,咱们家的东西,都是你的,是要给你娶媳妇,往后好好过日子的。”
“于是我就想啊,想啊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咱们啊。”
“我就学了你佬佬,呵,没想到,还挺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