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站起来,大声呵斥,“是谁让你在这儿随意编排的,还有,我问你,你说的这本朝的是谁,还是你胡编乱造的!”
说书的看一眼朱允熥,再看一眼朱元璋,咬牙道,“就像本朝的魏国公。。。”
李景隆踢上一脚,说书的在地上打滚,“再胡说八道,剁了你的舌头。”
几乎是同时,五城兵马司的人赶过来,更是吓得说书的昏死过去。周围的百姓,也是一哄而散。
“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朱元璋嘟囔一句。
五城兵马司的人,不认得朱元璋,却认得李景隆,“爷,抓吗。”
李景隆跳起来,“抓,这种人嘴上没个把门的,随意编排朝中大臣,该死!抓进刑部大牢,严加审问。”
虽然李景隆极力的掩饰,但朱允熥还是察觉到朱元璋情绪的变化。
“李景隆,把这人嘴撬开。孤不信,一个说书的,就敢在这儿编排朝中大臣,他定是受了指使。”
李景隆答应一声,又一脚踢醒说书的,“爷问你,是什么人,指使你在这儿说的。”
说书的强忍疼痛,手指着河对岸,“有一个书生,他给了小的五两银子,让小的在城里说书一天。就只说,侵占民田一事。”
朱元璋阴沉着脸,许久才蹦出一个字,“查!”
书中,石守信影射魏国公徐达,而这个石敢当,又是影射徐达的哪个儿子。还有王审琦,又是谁。
看着朱元璋的脸,朱允熥越来越急,“皇爷爷,您别生气,许是百姓们随口说的几句。”
“塔儿黑,北人做主南人客;塔儿红,朱衣人做主人公。这也是百姓们随口说的,可就是这一句随口,前元百年基业就没了。”
朱元璋涨红了脸,声音变得沙哑,“大孙啊,人心可畏,人言更可畏啊!”
坐在河边,河风吹过。虽然美景怡人,却无暇欣赏。朱元璋空洞的眼神,盯着地面,许久没动。
太阳移至西边,在天上染出一片血红。
毛镶这才匆匆赶来,“皇爷。”
朱元璋站起来,踢在毛镶的膝盖上,“你们这群废物!”
毛镶忍痛,抱着膝盖再跪下,“皇爷,臣查明了。这是凤阳府一秀才,城中说书的,每人给些银子,让他们在城中传说。”
“魏国公三子徐增寿,在凤阳府侵占民田,纳入皇庄。虽有归还,却已多是荒地。太子曾命人彻查,择曹国公亲往凤阳。”
李景隆心里一惊,跪在朱元璋面前,“皇爷,臣有罪。”
朱元璋闭上眼睛,“大孙,你来说吧。”
朱允熥起身,“皇爷爷,那孙儿就说了。若是说的不对,您可指正。”
在淮西武将中,徐达绝对是最不显眼的那一个。他谨小慎微,凡事只为了保徐家平安。而徐允恭,也是继承了父亲的这个特点。
“毛镶,先派人拿了那个秀才,关进诏狱,暂不可用刑。命都察院、大理寺,赴凤阳严查,不可徇私,不可枉法。再拿了凤阳知府,为官不为民,该死!”
“魏国公府徐增寿归还所有民田,曹国公自省其过,以观后效。”
说完,朱允熥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伸出手,一字一顿,“轻了,走,咱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