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徽恭恭敬敬,站在王八荣面前。两人,一个在台阶上,一个在台阶下。
王八荣往里看了一眼,漫不经心,“三爷他上课呢,现在这个时候,谁都不见。詹大人,您请回吧。”
詹徽轻轻笑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袋子来,“这位公公,银子不多,您拿去吃茶。”
把钱袋子在手上掂量一下,王八荣立刻就笑了,“詹大人,不是杂家不让您进。这实在是三爷在上课,这个时候,见不了人。”
詹徽慢慢的站到一边,“不妨,下官可在这儿等。”
里头,传出两位皇孙的读书声。
十月的秋老虎,正是厉害的时候。头顶的太阳,一点也不比七八月份的时候逊色。反而因为天上无云,太阳更是厉害。
就这样,詹徽在太阳底下,整整站了两个时辰。
躲在阴凉里的王八荣几次招呼,让詹徽到阴凉处躲一躲。但詹徽,仍然是我行我素。
豫园里,声音渐止。
詹徽也终于抬起头,脸色有些白,嘴唇干裂。眼睛炯炯的盯着豫园的出口处,一动不动。
“三爷,您下课了。”王八荣看到朱允熥,赶紧迎过去。
在门口时,朱允熥看都没看詹徽一眼,“王八荣,你快着些,孤还要去皇祖母那儿请安呢。”
王八荣几步跟上,在朱允熥耳边低语,“殿下,这人在这儿等您许久了。”
直到这时,朱允熥才看到詹徽,上下打量一番,“詹徽?”
对于这个人,朱允熥印象很深。曾经,他是坚定的淮西一派。他力排众议,为蓝玉争取了北伐的机会,于是才有了捕鱼儿海大捷。又有了后来的,册封梁(凉)国公。
同样的,洪武二十六年中的蓝玉一案,詹徽想要自保,主审蓝玉。最后,自己也落得一个抄家身死的下场。
虽然,蓝玉之死,詹徽并不能改变什么。
但是,詹徽太清楚淮西一派的秘密。可以说,詹徽是推动了蓝玉被杀。
“臣在。”詹徽突然的行礼,“都察院监察都御史詹徽,见过三殿下。”
朱允熥轻笑一声,他不喜欢詹徽,因为詹徽的背叛。但朱允熥也知道,詹徽会是他绕不过去的一个人。因为,皇爷爷喜欢。
“你来做什么。”
“臣送来永昌侯的乞罪折子给殿下。”詹徽双手捧起乞罪折子。
朱允熥看了一眼,有些微怒,“大臣的乞罪折子,你来给孤做什么。这是给皇爷爷的东西,你有几颗脑袋,胆敢这样。”
詹徽不紧不慢,“殿下,臣以为,永昌侯的这个乞罪折子。您送去奉天殿,要比旁人送去更好。”
“永昌侯怕您,对了皇上来说,才是对永昌侯最有利的。”
朱允熥沉默了,他接过乞罪折子,收好之后,“行,孤知道了。得了空,孤就送去给皇爷爷。”
“臣告退。”
詹徽往后退了几步,才转身离开。在他而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什么都不要,只要在朱允熥面前混个眼熟。
看着詹徽走远,朱允熥下了一个决心,“你去告诉皇祖母,孤今日去皇爷爷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