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师,这是学生的拜师礼。”朱允熥站的端正,双手捧着荷包。
董伦眼神微沉,转过身,先进豫园。
朱允熥无奈,只得跟着进去。斜眼看一看日头,估摸着自己应该是迟到了。
果然,刚跨过豫园的那道门槛,董伦站住脚,语气不容置疑,“殿下,您迟到了。二殿下同臣,在此间等候殿下多时。”
正准备辩解,王八荣抱着一摞子书,刚从外头进来。
董伦举起戒尺,语气严厉,“为人仆,不能为主。知主有过,不能谏,是为不忠。主仆有别,与主嬉闹,是为不伦。主有过,仆当代罚之。”
说完,董伦手上的戒尺,重重的打在了王八荣的手上。
“殿下,伸手!”
戒尺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在手心划上一道,又迅松开,不疼不痒。
收起戒尺,董伦又问,“殿下可知错否。”
朱允熥连忙认错,“董师傅。学生知错了。今日只一次,往后再不犯了。”
董伦点点头,嘴上却不依不饶,又举起戒尺,“殿下,伸手。”
“古有云,百善孝为先。为人子,却不能得礼。秋之日,亲母相送。母欲别,子却无礼。殿下是大明皇孙,当为天下表率,更当尽礼孝之道。”
接着,又是一戒尺,落在手心。
这一道戒尺的力度,可比刚刚的要重上许多。
对董伦来说,迟到事小,对亲母礼数不周事大。如果不加以改正,日后只会更甚。
朱允熥吃痛,眉毛皱起,嘴里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董师,学生知错了。”
说完,朱允熥面向门外的常氏,深深的行礼,“母亲请回,儿当谨聆师傅教诲。”
门外的常茂瞧见,大声骂着,“老匹夫,伤了三爷,老子让你有家回不得。”
董伦转身拂袖,“杂人园外嘈杂,有辱圣人之训。堂鉴何在,逐出去!”
直到外头安静下来,董伦才在前带路,“殿下,求学该是本心。若是有违殿下之意,臣当禀明皇上,替殿下另择良师。”
朱允熥摇摇头,“董师,学生今日知错了。”
“错在何处。”
“先是对母亲无礼,又与宫人嬉闹,没有一个皇孙的样子。圣人云,文质彬彬,方为君子。”朱允熥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
董伦满意的点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殿下能听进他人劝谏,臣今日这戒尺,就没白打。”
园子里只有两张桌子,右边坐着朱允炆,左边的桌子便是留给朱允熥的。
“入座吧,殿下。”董伦指了指座位。
王八荣把书搬到桌子上,又被董伦给撵了出去。
朱允熥坐在座上,手心的火辣,让他有些静不下心来。想到自己上辈子,在刘三吾堂上,十分顽皮。
打自己手心,那是断然不肯的。
揉一揉手,这辈子,可再也混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