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欣父深吸一口气,面色忽然转为惶恐,
“在这本诗集中,有诗词曰,
‘分陕旌旗周召伯,从天鼓角汉将军,和钟鼎名勒山河誓,番藏宜刊第二碑’。
前两句不仅是阿谀年羹尧之作,后两句更是极力奉承被皇上圈禁的十四王爷允禵和十王爷允?当年西征之事。”
哪怕不需要解释,胤禛已然听懂这两句诗中意有所指的地方。
但他还是问询道,
“你是说,甄远道收藏此诗集,是因为同情允禵和允?吗?”
“奴才不知道甄大人是不是同情十四王爷,但是莞嫔娘娘向皇上求情封爵与十王爷允?之子,这可是六宫皆知的事情。
就连欣答应,也当做美谈说与奴才听的。”
当时敦亲王允?殴打言官,且拒绝道歉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甄嬛莞嫔献计解决一事,后宫无人不知。
只是……这些风言风语,暂且还不足以让胤禛在心中定下甄家的罪。
毕竟,那是莞莞的娘家,他是愿意相信他们的。
于是,胤禛怀着心思,对着欣父问道,
“你跟甄远道同僚公事一直和睦,为何要向朕提及此诗集的事呢?”
这问题欣父也同样在昨日,皇后突然派人的提点下早有准备。
胤禛多疑,回答的不要太过冠冕堂皇,带一些小心思,在他看来才是最为真实的。
欣父忐忑,转而露出认命一般的神色,
“奴才和甄大人共事,私下交情也不错,但是奴才身沐皇恩,只是报效皇上,其他私情,奴才不敢思虑。
除此之外,其实……
奴才惶恐,若甄大人真是心系十王爷、十四王爷,只盼望早日与其划清界限。
奴才没有甄大人那般大才,只盼兢兢业业不做错事,不拖累欣答应。”
胤禛神色如常,让人瞧不出喜怒。
如果文鸳在侧,却是一定能够瞧得出来,与鄂敏的挑拨不同,这一次胤禛是真的听进去了。
不为别的,就为最后一句那带有着私心谋算的自证。
胤禛这个人,最是别扭。
“好,你跪安吧。”
……
欣父从养心殿离开,欣答应前往景仁宫,将情况如实汇报给了宜修。
宜修听闻胤禛神色如常后,深吸了口气,皱眉道,
“年羹尧、允?因为怜悯允禵、允禟就落得如此下场,更何况是刚得势的功臣心怀异念……”
欣答应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她叹了口气,惋惜道,“可皇上并没有因此怪罪甄远道和莞嫔。”
“本宫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出现了。”
宜修摇了摇头,脸上又多了些忌惮之意,
“本宫陪伴皇上数十载,皇上什么性子除了太后,本宫最清楚。
本宫很担心,皇上真是为了莞嫔转了性子……”
欣答应自然也是了解皇上的无情。
她生育大公主有功,可仅仅只是因为在胤禛继位前后小产,便被视为不祥一直冷落至今,连新选秀入宫的女子都无一人还停留在答应这个位份上……
父亲为她着急,投靠皇后娘娘也是如此。
前有甄嬛,后有瓜尔佳·文鸳,当真是一个比一个的令人畏惧。
想到这里,欣答应不免焦急道,
“可莞嫔即刻就要封妃了,皇后娘娘。”
“是啊……这么年轻就封妃了。
前有懿妃,算她家大业大,还有本事能生育皇嗣,但她莞嫔呢,她有什么?
本宫人老珠黄,将来要给她们二人退位让贤也未可知啊……”
宜修心不在焉的说着,只有嘴中流露出来的恨意是真的。
她哪里会干坐着看她们二人得势,让这困局生成。
处理掉了莞嫔,下一个便是懿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