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皎皎你厉害治好了小杰的破伤风,这盆脏水可能就真泼你身上了。”
更严重的非法行医她没提,因为就算顾杰真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也不可能报公安抓皎皎,皎皎对顾家的恩情不是一星半点。
可一旦有了隔阂,两个孩子的婚事怕是不成了。
顾母眉头拧起,突然想到徐小莲在她家老二面前忸怩作怪的表情和语气,心里打了个激灵。
徐小莲不会是喜欢老二,故意使坏搅黄老二和皎皎的婚事的吧?
那可不行!
老二媳妇她只认池皎皎,谁来都不顶用。
躺在病床上的顾杰弱弱道:“小莲姐应该不是那种人吧,她也许是急昏头了……”
“你给我把嘴闭上!”顾母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手,这臭小子尽帮外人说话。
她是个极护短的性子,池皎皎被她视作自己人,徐小莲栽赃诬陷池皎皎,那就是她的敌人。
顾杰缩了缩脖子,立马装可怜叫唤起来:“娘,我病还没好呢,您咋又打我,打坏了可咋整?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您?”
顾母气笑了,“谁让你帮着外人说话的,打坏了我也不心疼,反正你二嫂能治!”
池皎皎配合地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小杰,刚才二嫂忘记告诉你了,破伤风病人饮食清淡为主,忌荤腥油腻,等会儿的鸡汤鸡肉你就别吃了,我单独给你炒个白菜帮子。”
顾杰:……
“二嫂,我错了,等吃完肉,你就找根针把我的破嘴给缝起来。”
他拱手告饶,那副馋肉馋得不行的样子实在滑稽,逗得病房里的人都哈哈笑起来。
顾母说什么也不肯让池皎皎一个人出门,就留顾父在医院里照看,她跟着一起去,买了菜顺道去她兄弟家烧出来。
两人来到肉站,摊位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等轮到她们的时候,别说老母鸡,连根骨头都不剩了。
一问才知道,今天日子好,县里有几户人家办喜事,一大早就来肉站采购,买走了三分之二的肉,骨头也捡回去熬汤了。
“咱们来得不是时候,肉都被买光了,赶明儿我天不亮就过来排队,一定能买着老母鸡。”
排在她们后面同样没买到肉的一个婶子听见了,笑着同顾母搭话:
“老姐姐,你买鸡是想炖汤吧?旁边这个是你闺女还是儿媳妇,几个月了?”
老母鸡多金贵啊,时下也只有给孕妇补身体才舍得拿它来炖汤喝。
她打量了眼池皎皎,这丫头长得这么胖,一看鸡汤就没少喝,是个有福气的。
顾母看她眼神里没有恶意,笑着解释:
“这是我未来儿媳妇,下个月才过门呢,跟闺女一样亲!”
“这不,我儿子受伤住院了,她不仅帮忙照顾,还非要来买只老母鸡炖汤给我儿子补身体。”
话里话外都在炫耀自己儿媳妇的好,不叫人生厌,反而投来羡慕的目光。
婶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人家只是生得胖不是怀孕了,连忙道:
“老姐姐,你就偷着乐吧,这么好的儿媳妇被你碰着了,你们家有福气呀。”
顾母笑得合不拢嘴。
“就是我儿子没口福,今天喝不着鸡汤了。”
婶子左右看了看,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道:“你们要是想找老母鸡炖汤,可以去桥洞那边看看,那里肯定有。”
除了肉站还有地方卖老母鸡,那不就是黑市?
顾母睁大眼睛,没有声张,冲那个婶子点了点头,“我晓得了,谢谢你啊。”
物资紧张、计划供应的时代下,城里人往往手里攥着钱也花不出去,因为没有票,黑市便应运而生。
在黑市里买东西比供销社贵,但不用票,甚至还可以找到专门的票贩子。
这是池皎皎第一次来县里的黑市,记忆力原主倒是来光顾过好几次,买点心,买零嘴,买从外面进来的时兴布匹和头花,剩下的再进国营饭店搓一顿。
黑市就在桥洞附近,这儿前后通畅,周围小巷四通八达,外头还站了两个青年放哨。
一旦碰上纠察队检查,给个信号里面的小贩们便四散奔逃进巷子,如泥鳅进了水,滑不溜啾,纠察队的都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追,属实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