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向来和江霄不对付,虽然他当时初来乍到只是出于自保才动的手,但对江霄来说这件事可决算不上一件糟糕的事。
甚至他觉得,江霄在其中未免没有推波助澜过。
江霄调查他的时候,他其实也调查了一点江霄,正因为这样,他才没生气,毕竟两个人同时撞上想法,大概只能称之为棋逢对手。
江霄嘴角扯了扯,弧度微妙又带点冷。
钟情没再继续说话,他不说话的时候垂下头微微遮盖的眉眼才显出一种平和的恬静来,偶尔露出来的尖锐消失无迹。
夕阳上黑下红垂落进大地之下,把临近的海染成橘红色,又最终变成深蓝色,这是属于夜晚的,江霄垂下眸的眼镜镜片倒映着对面海岸城市的点点灯火,钟情觉得这样冷淡的一个人其实并不适合温暖的颜色。
难以言明。
吹来的风有点冷,也难以想象会有人在这样的夜晚无数次吹着冷风对着对面的繁华一个人静静吃饭,听起来怪寂寞的。
他放下了刀叉,在瓷盘上有很轻的脆响。
“我送你回去。”江霄抬了抬眼说。
钟情还是笑弯眼的模样,黑眸一点不显淡漠:“好啊。”
“江总下次有空的话,可以来我家吃饭,算我请客。”
江霄沉吟片刻:“只要不是你那需要同时把握火候和调料的食材就行。”
钟情微微一笑:“那是我开玩笑的。”
打着黑色领结的服务生引他们下去,钟情并不明白这样的设置究竟有什么用,毕竟他们又不是不认路。
江霄的西装外套还搭在臂间,从背后看只能看到灰色的衬衫马甲下一截白色衣领,剪裁得当又被头些微遮了点,背影看上去相当稳重,甚至隐隐有肃穆的感觉。
钟情只慢了他两步,很快就加快步伐走到他旁边,低声问:“如果你不穿外套的话,为什么还要拿着?”
江霄感觉到这个人呼出来的热气在耳边轻柔又痒,但他依旧面不改色:“这是一种礼仪。”
难以理解的礼仪。
司机在餐厅外停车等待,夜色沉沉,车门打开,江霄还能准确无误地记住钟情住在哪。
钟情:“你记性这么好?”
江霄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调查你。”
都调查了,所有的资料当然都能记住,哪怕是只去过一次的住所。
钟情:“……”
车上的气氛重归于凝肃,在这其中还有点诡异。
两位棋手又一次回到他们的棋盘,不肯后退半步。
名为一场约会,背地还是一场试探,莫名的吸引在若隐若现。
江霄说:“你说你要考京都大学的研究生?”
钟情道:“我刚刚还在夸你记性好。”
江霄慢条斯理道:“我以为,离开大学之后再能拾起这样的想法也挺有勇气的。”
又是试探。
钟情开玩笑道:“因为我一心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