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
徐雅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碰巧救下的人,会是大皇子!
这也不能怪徐雅容,徐雅容一路流离到京城的时候,大皇子已经离京了。这么多年,在朝廷中、在京城里,几乎听不到有这么一位皇子的声音。
“祺王殿下的兄长?那刚刚——”
徐雅容想起刚刚城门对峙之前,崔敏之冲出来的一瞬,贺遐将视线扫过他们的时候,脸色的确有过变动。
徐雅容还以为是贺遐认出了自己,原来是认出了大皇子?
“他不能认。”
崔敏之脱口而出替贺遐解释。
徐雅容一脸玩味地逗崔敏之:“我当然知道那种情况下,祺王是要装不认识的,敏之妹妹这么着急替他解释做什么?”
崔敏之后悔自己嘴巴太快,徐雅容向来是聪明灵光的,这不得被她看出点什么来,拿她逗乐?
崔敏之强装镇定:“我这不是怕你误会他嘛!”
“误会什么?银沙公主本就是打算利用我们做筹码的,若是被她知道我们之中有个大皇子,可不得借机折了大周的脸面?我可不会因为这个就误会祺王殿下。”徐雅容这份心气还是有的。
崔敏之还嘴硬:“那可不一定。皇家嘛,兄弟阋墙什么的,最常见不过了。”
徐雅容被崔敏之这么一提醒,还真的担忧起来。带走大皇子的人,是元来。元来可是贺遐的人。如今除了贺遐,没有人知道大皇子回京,要是贺遐真的对大皇子有杀心,这一去,难说是什么结局。
徐雅容忍不住驻足回望。
这下轮到崔敏之看热闹了:“诶呀,这么担心啊!大皇子的存在感再怎么低,也是皇族血脉,元来只是个副将,不敢拿他怎么样的!”
徐雅容反被崔敏之看了热闹,一阵不服气:“怎么也是我救回来的,光是买药都花了不少呢,要是就这么死了,我找谁去讨债?”
崔敏之频频点头,仿佛是信了,但嘴角不怀好意的笑容还是暴露了她一点儿都没当真。
徐雅容决定反客为主,抓住崔敏之的手臂,攀了上去,姐姐妹妹说点悄悄话的模样问:“你不是想招人家华二公子做上门女婿吗?怎么这心还偏向祺王殿下?敏之妹妹好生花心啊!”
崔敏之立刻举手认输:“我投降!”
徐雅容“噗哧”一声,与崔敏之笑成一团。
崔敏之还是告知了徐雅容一个真正让她放心的消息。
认出那人是大皇子,不止是贺遐一个。
贺遐的注意力还放在银沙公主身上的时候,在一旁看热闹的崔敏之就现了徐雅容,与她一道的言莫追也认出了大皇子。
徐雅容身份清白,就算银沙公主想拿商队做文章,贺遐也不会买账。但这里头有大皇子,哪怕银沙公主并不知情,贺遐还是会很为难。
贺遐被银沙公主威胁,退让请求银沙公主放人,此后贺遐在银沙公主面前就都得收着气势,处于下风。
贺遐选择无视大皇子的存在,万一银沙公主姿态强硬,做点什么,事后贺遐难免无法跟皇帝、朝廷交代。
于是,崔敏之冲了出来。
“将银沙公主的视线集中在你和我的身上,对于其他人来说,就安全了。”崔敏之让银沙公主吃过大亏,徐雅容又占尽渔翁之利,从她银沙公主的经营里获利,银沙公主一定会记恨她们俩。
越是这样,银沙公主的重点就会集中在私人仇怨。既然是两国代表的对峙,将目光放在私人仇怨之上,反而弱了气势,什么威胁也显得小家子气,不值一提。越是拿捏不放,越是占据下风,难以翻身。
于是,银沙公主只能选择放人。
“我说呢,敏之妹妹平日也不是说话这般气人的人。怎么刚刚一刀一刀的,尽往人家公主心尖上砍呢!”徐雅容可没少担心银沙公主恼羞成怒。
崔敏之得意洋洋:“我这是阳谋!我越坦荡,她越计较,她就弱了我去!连带着,她西黎也不如我大周有气势了!”
崔敏之憋着笑凑在徐雅容耳边开玩笑:“尤其是贺遐那副游刃有余的气人姿态,那公主只能吃个哑巴亏!”
等俩人回了湖心小筑,徐雅容才将此行细细说给崔敏之听。
一路的见闻、商队的运作、打探的消息。
徐雅容闯荡京城,从摆摊开始,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开了这日进斗金的乐坊,着实不易。摆摊被小卒驱赶过、被无赖纠缠过,打出了名声开了点心铺子,又遭遇宾归楼设计,关门大吉。好在认识了崔敏之,在崔敏之的提点之下,反阴了宾归楼一把,借势得到不少本钱,将湖心小筑开了起来。
可当徐雅容西行走了这么一趟,才现,她曾经经历的那些,根本不算什么。真正要实现崔敏之所说的打通大周与西黎的商道,与大食波斯通商往来,将面对的困难根本是她无法想象的。
“失地的流民很多,这些流民会抢夺货物,如果不是商队请了保镖,根本走不远。”
失地流民。
崔敏之盘算着,桑家的案子酵升级,朝廷中,态度暧昧。太子一党高喊着天家颜面,仿佛查清真相,揭露桑家丑恶行径就是打了朝廷的脸面,将朝廷拥趸的世家风骨碾碎。贺遐作为案件相关人物又不方便多说,只能暗中鼓动直臣坚守真相大白的立场。
要是有人能突破这个焦灼的局面,给皇帝陛下一个借口就好了。
皇帝陛下也是想重启收地计划的,只要能够重整土地,让流民有地可种,这些流民就不再是流民,户部也不用想尽办法抠出银子来养活这些人。
唯一的问题,在于谁能打破这个僵局。
除此之外,与西黎的关系也是大难题。
西黎王庭切割商线,只要他们不同意西黎商人途径西黎境内,加大巡视的人马,西黎商队根本不能顺利与波斯、大食牵头。
“西黎一向自视强大,不懂市货的重要。对于土匪来说,只要抢就好了,哪里需要交易?”
崔敏之叹了口气,看来这事儿是真的急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