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照樣吵吵鬧鬧,幾個老大人就各種事情爭論個遍,一番唇槍舌戰之後,又會在康熙帝的主持下定下方案,變臉的度堪稱登峰造極。算起來康熙在位的四十多年間,兢兢業業,從他親政至今,致力於各種發展,但卻不包括開疆擴土。
可能是因為清朝的祖先是遊牧民族,就康熙自己的話講,滿族人像是被圈養在京城的一般。當然,如果國家的疆域更加遼闊,也就意味著各方的勢力會更複雜,於是除非是主動來犯,否則,康熙輕易不出兵。
林霽跟在他身邊時間雖不長,卻看得很清楚,康熙對西方學說有興,對西方進的技術有興,可是當這些轉變成生產力時,或者說轉變成武器時,卻不是他所樂見的。
當然,他也是個趕時髦的人,東西出來,康熙自然也收藏了不少,先給滿蒙的貴族們送一批,在京城普及一番,最後才到全國。甚至有些東西,目前還是不對漢族人公布共享的。
年底了,很多事情都在堆積,近來,康熙一直在向太子一系施壓,他不惜抬舉其他兒子,四貝勒被他弄到了戶部清查官吏借款,追究國庫虧空一事,而八阿哥接管了內務府的差事。太子作為一國儲君,平日裡卻只能在毓慶宮待著。當然,每日他跟在康熙身後上朝下朝,只是這個中的心酸又有何人知。
人是會變的,當你得不到一樣東西的時候,久而久之就會變成執念。而執念,就是人喪失理智,不斷犯錯的根源。
「安泰啊,這婚的感覺不錯吧?!」好不容易處理完案頭上高疊的奏摺,康熙難得跟自己的愛臣開了個玩笑,看他春光滿面的樣子,笑眯眯地調侃林霽。
林霽心裡暗暗吐槽,面上卻一臉正經,「托皇上的福,都很好。」聖旨賜婚,不好也要說好啦,何況,他真的覺得不錯。
林霽本來一個人慣了,獨來獨往倒也沒什麼。猛地多了個人一起,大冬天的,運動過後睡覺更舒服,還有人暖被窩,有什麼不好的。而且他與扎拉豐阿也算是神交已久,兩人信件來往頻繁,聊得自然也多,天南地北的扎拉豐阿都能搭上幾句,他感覺真的挺好的。
其實他對於另一半真的沒有太多的要求,只希望能處著舒服就行。要真給他弄個名門閨秀,說不定更不自在。
「那就好啊,還是你省心,不像老十那孩子,就是不讓人省心。」康熙嘆了口氣,胤誐與阿霸垓博爾濟吉特氏成婚不久,兩人都是暴脾氣,再加上皇家對科爾沁貴族的禮讓優待,他與妻子幾乎是三天兩頭就打一架。
昨日正是因為胤誐多去寵妾郭絡羅氏呆了一會兒,就吵得不可開交。最後不知為何,竟然打了起來,胤誐雖是男子,可那博爾濟吉特氏可不是好惹的,生生將胤誐的臉劃花了兩道。這會兒倒好,吵著鬧著不回府里,賴在皇太后那裡求做主,把宮裡攪得不得安寧。
林霽自然聽說了此事,但他覺得自己還是不要開口評價為妙。「皇上,民間有句話,不聾不啞,不做家翁。這種事情是十阿哥的私房事兒,正所謂夫妻之間床頭打架床尾和,您啊,還是不要理會太多的好。」上輩子他就是這樣,父母經常吵架,有時候幫了這個卻被另一個埋怨,這就罷了,最尷尬的還是,你剛剛還和他同仇敵愾地嘀咕對方的缺點,轉眼人家夫妻兩個就和好了。
康熙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的,他也不過是隨口說說,跟林霽閒聊閒聊而已。「安泰,你上回不是說邀請朕去你的莊子小住嗎?」康熙這會兒倒是想去這個事兒了。
林霽聽了大吃一驚,天,這可不是小事兒,天子出行,哪次不是帶著重重侍衛。更何況,他那裡也不算是個奇地兒,真的沒什麼好看的。
可是剛想拒絕,就被康熙揮手阻止了,「朕是真的想去看看,微服私訪,不會誤了你的事兒。」他自然知道林霽的顧慮,「我當然也會帶上侍衛,也不會將自己放在危險當中。」何況,林霽那莊子與湯泉行宮相隔不遠,想來也安全。
這樣的心血來潮真真是嚇到了林霽,他在心裡提醒自己,日後還是要謹言慎行,稍不留神就會被康熙坑一回。
當然,事先的準備時間還是會有的,康熙一聲令下,下面自然是跑斷腿。康熙帶著林霽去逛御花園,兩人繞著御花園,慢悠悠地走著。如今康熙帝的年紀漸長,對養生之道也頗有研究,他知道林霽跟在無嗔身邊,與他是至交好友。當然,也希望通過林霽多了解一些這方面的知識,於是,每次林霽陪著康熙逛御花園,都是在給他科普各種養生之道。
原本林霽還只是靠著上輩子的一些科學的方法,結合清朝人的習性,給康熙講解一些避忌的事情。當他對藥王神篇通讀過後,對這些醫理的了解更加透徹,講起來頭頭是道。
君臣兩人繞著御花園走了一圈,剛剛拐出梅花園,卻見前頭一個女子正在樹下跪著,虔誠的像是在拜神。遠遠的看不清面容,但是服飾卻不是一般宮人能穿,想來應該是哪位主子。林霽秉承非禮勿視的原則,學著梁九功把頭埋下,心裡暗暗吐槽康熙的後宮,這些妃子為了博寵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
康熙有些羞惱,面上一絲不顯,見周圍跟著的人都識相,他心裡才微微舒服了一些,當然,對著不遠處的女子的厭惡更深了。
走近一看,才發現,竟是賢德妃賈佳氏。康熙的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表情,微微扭曲的臉色回復正常,看著那女子跪著的姿勢,不再往前,而是吩咐梁九功將人請回她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