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给他时间?!他想关他便关他,想给他上药便给他上药,做什么要等他反应?!
他霍地朝前迈了两步,温别桑的呼吸顿时乱了,看向他的眼神有种被逼上绝路的极端。
“……是。”承昀停在三步远的地方,开口道:“我是因为那些梦,对你有些偏见,但是你让我好过了吗?你从入府开始,穿我的衣服,用我的给使,吃我的冰球……现在还把我打成这副样子!”
他指了指自己的肩头,道:“你在梦里对我颐指气使,让我为你当牛做马,把我当条狗一样招来唤去?我让你做点事情很过分吗?!”
“如今我来帮你上药,好心帮你上药,还要求着你……温别桑,你莫不要忘了,我是大梁皇太子!”
“咯咯咯……”
地牢里传出一阵女人的笑声,承昀神色绷紧,五指紧握成拳,他克制住浑身暴涨的戾气,一字一句地道:“我最后问你一句,这药,你是上,还是不上。”
与此同时,他将目光移到了地牢深处,幽深的眸子里显出几分狰狞的杀机。
这疯女人,活了这么久,也该下地狱去了
一双沾满血迹的手,迟疑地伸了出来。
承昀凝望着那怯生生的双手,周身的戾气忽然之间烟消云散。
他沉默地坐到床前,兔子精眼眶通红,伸出来的手本能缩了半寸。察觉他在观察自己的表情,承昀逼迫自己的脸庞柔和下来,侧身把小桌搬的靠近,映着烛光去托他的手背
触手冰凉,对方又微微躲了一下。
承昀没有强迫去拿他,不自觉将动作放的极轻,道:“我看看。”
温别桑由着他托起自己的手,但依旧在保持着警惕,仿佛一旦感受到恶意,就会马上把友好小爪缩回的猫。
承昀将呼吸也放轻了,一声不吭地将他伤口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
他手上的伤多是一些比较浅的割伤,是他一直反复抓着刀片的原因,最深的一道在掌心,应当是刺他之时,仓皇之间扎到了自己。
直到完完整整把药上好,眼看着他将纱布也给自己缠上,温别桑似乎终于相信了他的好心,轻声道:“里面那个女人,是谁?”
承昀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他一边小心又笨拙的缠着纱布,一边道:“害怕?”
“嗯。”
承昀扫他一眼,道:“想出去?”
温别桑没有说话,但那双眼睛明显在讲:有谁会想留在这里吗?
承昀:“……”
他又想说两句什么来彰显自己的威风,可看着对方脸上未干的泪痕,又闭了嘴。
纱布缠好,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牢房外面的黑暗。
这妖孽刺伤了他,他若是就这样将人放出去,只怕那些知道内情的人都会觉得他日后是对方的囊中之物……
温别桑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感觉有点笨笨的。
他活动了一下被缠住的五指,瞬间看上去更笨了。
承昀权衡一番,重新将视线落在他的脸上,温别桑抬起干净的眼睛跟他对视。
“你若肯为孤办事,孤便放你出去。”
温别桑:“……”
他扭头侧身,直接把脸转向了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