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这位精英没经历过同样的挫折打击,不止无法共情,更是难以理解。
回想起那段往事,秘书觉得陆岁京的一切表现都很过激,简直和疯子没区别。
“曹文瑞没少干人渣事,特意挑了个能无法无天的地方窝着。但换个角度想,他就是在找死。也确实,二少爷下手再重点就要出人命了。”
秘书当时找到了他们俩,一度以为陆岁京要下死手。
无论是阴郁的眼神,还是充满杀意的气质,都完全不像是尚存理智的人。
但陆岁京最后没有这么干,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生生抑制住了冲动。
秘书摇头:“不幸中的万幸,箭是射在曹文瑞胳膊上,换成脑门的话就麻烦了。我问他知不知道后果,陆总肯定不会当没事生……”
絮叨地说到这里,他只觉千头万绪理不明白:“少爷说无所谓,如果这事真有报应,代价来了他就担着。你听听这话,他像不像颗定时炸i弹?”
容念的面色不太好看,在灯光下显得苍白疲倦,秘书以为他听完也为此倍感棘手。
容念呢喃:“我胳膊脱臼过,当时陆岁京看到了,我还调侃说要是真恨一个人,绝对是废了他的右手最能让人痛苦。”
这句话没有说完整,隐去了个重要点,自己脱臼和曹文瑞打架落下的,在老院长的葬礼上。
秘书道:“那大概是被他学到了。”
容念道:“你们为什么把曹文瑞带回国?”
“哦,曹文瑞犯的事太多,就差回来吃一颗枪子,移交的时候没想到出了点问题。”
“什么?”
“你今天没瞧出来他特别虚弱?”
容念道:“有药瘾的人后期确实会这样。”
秘书无奈摊手:“他有颗恶性瘤,长在脑子里,横竖活不了几天了。疼起来的时候,他估计以为自己犯了药瘾,没当回事……我今天去问医生,说是月底吧。”
容念听完沉默许久,秘书以为少年此刻肯定很感伤。
不管以往恩怨如何,反正在生死面前,终究是过眼烟云了。
秘书怜悯地想着,曹文瑞这么半死不活地吊着气,教人都不忍多看一眼,也没什么好再计较的……
然而容念文静地坐在对面,一低头,先嗤了声,不禁笑了起来。
接着他收起笑意,懒洋洋地靠到桌前,单手撑着头,撩起眼帘望向呆滞的秘书。
容念无趣地哼声道:“这也太便宜他了。”
秘书听完一怔,看着容念纯净无瑕的脸,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险些忘了自己也有问题,过了会,才猛地记起来。
他道:“你问了两个,我问你一个,这么交换很划算吧?”
容念抱着胳膊,漫不经心地反问:“要是我一个都不肯答,这样更划算呀。”
不料对方居然如此顽劣,秘书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斥责些什么,但见容念眼神天真清澈,盯着别人的时候,教人很难把重话说出口。
“哎,别这么看着我。”容念狡黠道,“我如果不肯说,你可以加筹码让我配合啊,答案应该不至于太贵重。”
秘书问道:“所以二少爷那么做是因为你么?”
他对容念知之甚少,一个阴差阳错和陆二临时搭上关系的孤儿,也没有费心去了解的必要。
这几天他越想越微妙,总觉得有什么关键信息被自己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