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灵毓是知道儿子今晚要去哪里的,他对此乐见其成,儿子已经十七岁,他们王公家的儿子,哪个十七岁还没开过荤?
因而他还专门把汽车和安勇让给儿子,自己在家待着。
此刻见商羽走进客厅,正躺在沙发抽大烟的他,立刻站起来,笑容可掬道:“商羽,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是月楼书馆的姑娘伺候得不好么?”
商羽停在沙发两米之外的距离,冷然地盯着父亲,却并不回话。
金灵毓望着儿子的目光,忽然心中一惊,被大烟熏坏的脑子,也稍稍清明。
这眼神……
他是见过的。
很多年前,那时儿子才六岁,第一次发癔症,昏迷两天后再醒过来,看向自己时,便是这眼神。
憎恨,厌恶,鄙夷……仿佛不是看父亲,而是看仇人。
其实在更早的时候,儿子与自己也是很亲的,也会跟自己撒娇亲近。
一切都是从那次开始。
他几乎下意识打了个寒噤,咧嘴一笑:“商羽,那你早点休息,爸爸上楼了。”又对子春道,“小春,好好伺候少爷。”
“好嘞,老爷。”
金灵毓几乎是在儿子的的冷眼注视下落荒而逃。
“少爷,我们也回房吧?”
商羽依旧没说话,但迈开步走,朝西楼走去。
回到屋中,他像是卸力一般倒在沙发,子春见状想了想,去找暖水壶,倒上一杯热水,碰到他跟前:“少爷,您喝点水。”
商羽睁开眼睛看向他,先前那种冷冽淡去不少,却仿佛又多了一丝罕见的忧伤。
子春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蹙眉忧心忡忡问:“少爷,你到底怎么了?”
商羽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像是费了很大力气:“小春,我病了。”
“啊?”子春忙放下水杯,伸手去碰他的额头,见他并未发烫,稍稍松了口气,“少爷,你哪里不舒服?”
商羽道:“我得了金灵毓一样的病。”
子春越发一头雾水:“老爷有什么病?”
商羽道:“你不懂。”
子春急道:“那你快告诉我啊,我好让荣伯去给你找大夫。”
商羽摇摇头:“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啊?治不好吗?”
商羽闭上眼睛:“嗯,治不好。”
子春坐在他身旁,忧心忡忡道:“那到底是什么毛病?我怎么从来也没瞧出来?有没有哪里疼?”
商羽道:“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