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馒头杀伤力十足,砸在宽一点儿的草叶上,草叶基本半残。
这雹越来越大,还夹着风,裹着雨。雨水被风吹进天幕边缘,湿了一大片。
顾不得看热闹,导演拿着喇叭招呼众人回各自帐篷,拉好门帘。
大家齐心协力将天幕下设备用防水布盖了起来,牧羊犬被雹砸得鼠串,嗷嗷几声,夹着尾巴钻进被防雨布遮住的置物架下躲雨。
为了安抚两只动物朋友,冯潇和陈德嘉走在了最后。
牧羊犬自己找地方躲之后,冯潇将小白马往天幕中央带了带,天幕四面透风,它也可能淋到雨,但不至于被冰粒子砸到。只是淋点雨,对马来说都算不上什么事儿。
天幕所在区域就在冯潇的帐篷边上,却离男嘉宾的帐篷很远。眼看陈德嘉打算冒雨穿行很长一段距离回去,冯潇逮着他往自己帐篷走。
“先就近避避再说。”
两人进到帐篷里,飞快拉上门帘。
视线被隔阻,只能听到冰粒子和雨滴砸在帐篷布上的脆响和沙沙声。
别说,这听起来还觉得蛮解压的。天然的白噪音。
陈德嘉从一进来就显得有些拘谨,手脚都无处安放的样子。
冯潇打开行李箱,借着它的遮掩,从空间取了两条浴巾出来。一条自己披着,另一条扔给陈德嘉。
“擦擦吧。”
“哦。”
陈德嘉呐呐地接过,慢慢擦起头发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低叫一声就要掀开帘子出去,被冯潇拉住。
“我去拿个东西。”
冯潇扔了把伞给他,虽然对遮雨没什么用,好歹可以让冰雹不直接砸在身上。
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身上更湿。
他从怀中拿出个什么护着的东西。
“是收音设备。”他说。然后动手找了帐篷里撑杆把它支在棚顶,“这样就可以收集自然的声音了。”
冯潇也觉得挺有意思,问:“你以前还收集过什么?”
“多着呢,风声、雨声、船桨声、街头的喧闹、厨房的切切炒炒……”
“都拿来做什么?”
“嗯,有时候拿来给自己放松,写歌的时候会特别有灵感,助眠也不错。有时候也会选择一些放进歌曲里,我有一张专辑就是以自然的声音为主题的。”
冯潇上下打量这只落汤鸡一样的狗子,哦,大概应该叫落水狗更合适?
陈德嘉也被看得不自在:“看什么?”
“终于从你身上感受到了一点艺术家的气息。”
狗子哼哼两声,神气起来。好不容易聚起的艺术家光环顿时崩坏……一脸傻缺的样子。
前后反差太大,冯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你设备平时放哪里的?”她随口问道。
“我的行李箱里啊,使用频率也不高。”狗子理所当然地说。
冯潇震惊!
“你都回帐篷了,为什么还要冒雨过来,你们自己的帐篷也不是不能收音。”
“……”狗子自己似乎也刚反应过来自己的多此一举。
完了,冯潇觉得他看起来更傻了。
由于要收音,两人也不再说话。
这雨声实在是适合当做催眠的音效睡觉,冯潇确实也被催出些困意。但帐篷有其他人在,她也不好躺着,换了一件干净外套后,就盘腿坐在床上。
录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陈德嘉关掉机器。
披着浴巾坐在旁边的防潮垫上,显得有些无助。
他环顾帐篷顶。啊,这帐篷是不是有些太小了?一定是没有窗的缘故!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个清楚明白。
他又摸摸胸口。啊,这心脏是不是跳得太快了?一定是刚刚跑的,还没恢复过来,他在心中默默分析。
他轻轻挪动腿。啊,这帐篷里是不是太安静了?连他轻轻动一下都有明显的衣料摩挲声音。
那是不是该说点什么?他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的脑袋是不是刚刚被冰雹砸坏掉了?或者是淋雨淋感冒了,阻止了他的思考?
要命!陈德嘉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一天会处在这么一个古怪的氛围里。
果然脑袋还是坏掉了吧?!
陈德嘉偏头去看冯潇,决定说点什么。轻咳了两声,他:“要不,我给你唱首歌?”
“好啊。”冯潇并拢双腿抱膝坐着,下巴放在膝盖上,又用来支撑因为困倦而晃动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