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間,沈若憐洗漱完上了床,晏溫坐在床邊,淡淡道:「自己將裙子?撩起來。」
沈若憐猛地?一震,捂緊被?子?,「你、你幹嘛呀。」
晏溫睨她一眼,語氣無波無瀾,「孤給你腿上上藥。」
「……」
沈若憐面頰一熱,小小的「哦」了一聲,將裙擺撩至小腿處,末了,還不忘說一句,「你輕點兒,這藥上上去有點兒蟄。」
晏溫沒回她,但手底下卻放輕了許多。
今日?白天曬了一天,房間裡沒昨夜那麼冷,沈若憐雖然看不見?,但卻能聞到被?子?上陽光的味道。
很溫暖。
房間後?面有蟲鳴的聲音,腿上的力道輕而珍重,沈若憐忽然覺得沒那麼害怕眼盲了。
她捏了捏衣擺,第一次開口主動問他,「你的那枚扳指,怎麼不戴了?」
那枚扳指和他從前那串紫檀木手串一樣,打從她認識他,他就戴著的,除了某些時候,他從不卸下來。
她感覺腿上的動作一頓,過了片刻,男人淡淡的聲音才響起,「不小心打碎了。」
「哦。」
沈若憐抱著雙腿,將下巴枕在膝蓋上,「挺可惜的。」
「可惜?」
沈若憐點點頭,「嗯,那麼值錢的東西,早知道碎了還不如賣了,換成?銀子?。」
晏溫嗤笑,「沈若憐,孤倒不知,你何?時變成?個財迷了?」
沈若憐將頭抬起來,雖然看不見?他,但還是朝著他聲音的方?向看過去,一臉嚴肅,「你有所不知,我這一路走來,見?了好多人家,他們都好可憐。」
「雖說如今大燕海晏河清,但任何?一個朝代,就算最繁盛的朝代,也有窮人,那些窮人可能一輩子?都掙不到你那一個扳指的錢。」
「雖然朝廷一直推行科舉制度,可他們連吃飯都成?問題,又哪裡有閒錢讓家裡的孩子?上學,所以?我才覺得可惜啊。」
沈若憐說完,她感覺他的手在她腿上停了好久,他似乎一直在盯著她看。
過了許久,他收了藥,她聽見?他說,「嬌嬌,你真?的長大了不少。」
沈若憐將裙子?放下來,「我要睡覺了。」
「好。」
這夜沈若憐原本想著應當沒有昨夜那麼冷了,然而到了後?半夜,她還是被?凍醒了,最後?又是晏溫從地?鋪上上來,摟著她給她取暖,她才又睡了過去。
這般又過了兩日?,薛念和李福安帶著官府的人找了過來,據說逆黨已?經清剿。
幾人對趙大嬸一家道了謝,又留足了銀兩,便從那村子?里離開,回了淮安城。
晏溫在遇刺後?已?經亮明了太子?的身份,淮安縣的縣丞直接將府衙最好的院落收拾出來給他們住。
晏溫本想讓沈若憐也跟他一起住去縣衙,但沈若憐執意?不肯,最後?晏溫只得將她送回了她原來的住處。
她剛一進門,就聽秋容跑了過來,一把抱住她哭了起來,「你嚇死我了,怎的弄成?這樣了,眼睛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