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自己的母亲横插一脚,宋令枝可能还对艺考的事没什么坚持。
“都说了要去,如果不去也太丢脸了吧。”
宋令枝小声嘀咕,碎碎念,“可如果真的考不上南艺,那不是更丢脸。”
宋令枝对艺考的难易一无所知,忽的心生后悔,不该在宋母眼前大放厥词。
她轻轻叹口气,脚尖点着地面。
宋令枝随手从花圃中扯过一朵牡丹,一片片摘下:“去,不去。去,不去,去……”
花梨木门突然被人推开,宋令枝陡然一惊,抬头朝前望去。
昏暗光影中映出一道颀长影子。
少年身高腿长,一双凌厉眼睛掩在乌黑夜色中。
宋令枝怔愣扬起头,满脸写着错愕和惊讶:“你这是要去哪?”
凌晨
三点多,院子落针可闻,空中隐约有花香飘浮。
月光藏在轻薄云层后,只依稀瞧见银辉光晕,淡淡笼在院子上。
宋令枝左右张望,四周悄然,除了自己一人,再无他人,她好奇,以己度人:“你不会也失眠了吧?”
沈砚淡淡朝她投去一眼:“……伤口疼?”
宋令枝没有否认。
沈砚皱眉:“医生开了止疼片……”
宋令枝摇摇头:“只是不习惯趴着睡而已,用不上吃止疼片。”
双脚交叉,宋令枝娇小的身影随着秋千上下晃动。她手中还抓着牡丹,橘粉色的花瓣掉落在脚边,泛起一地的温柔缱绻。
落在月光中的脸忽然抬起,宋令枝将心中的纠结丢给沈砚。
“沈砚,你觉得我能考上南艺吗?”
南艺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电影学院,宋令枝念念有词,轻声道:“我长得不差吧,如果说是演技……”
“宋令枝。”
身前的影子忽然动了一动,沈砚抬头,目光直直对上宋令枝的,“你今天下午是不是见到我妈了?”
宋令枝瞳孔骤紧,她转首侧目,眼神飘忽不定。
视线落在自己晃动的脚尖上,宋令枝心虚不已,支吾道:“没有啊。”
以沈母的性子,知道沈砚欠下医药费后,肯定不会主动给沈砚发送消息。
这样想着,宋令枝忽然有了底气,她抬眼,佯装不在意提起:“你妈妈不是在南浮村吗,我怎么可能会见到她?”
沈砚面不改色,气定神闲站
着:“那星探怎么会注意到你?”
宋令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长得好看呗。”
夏末秋初,夜里的温度比白天低了几度。
暗香疏影。
蓦地,一声轻笑落在宋令枝耳边,似夜风拂过。
宋令枝没来由红了耳尖,她转过视线,避开沈砚的视线:“我是问我艺考的事,你怎么扯到不相干……”
“我觉得你妈妈说得没错。”沈砚忽然出声。
宋令枝一怔,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什么?”
沈砚唇角勾起几分笑,意有所指:“你的演技,确实挺烂的。”
宋令枝最讨厌母亲看不起自己,恨屋及乌,她也不喜欢和母亲站同一阵营的人。
“你居然也和她一样,沈砚,我以后……”
宋令枝从秋千跳下,抡起的拳头还没砸到沈砚肩上,她后知后觉,“你下午,是不是都看见了?”
看见了沈母的无理取闹,看见了沈母对他的不在意。
宋令枝语无伦次:“我不是故意骗她的,我只是怕她在学校闹事。她是你妈妈,如果真的在门口耍赖不走,保安也没办法。所以我才……”
沈砚:“谢谢。”
少年一双墨色眸子染上片刻笑意,转瞬即逝。
宋令枝松口气,又想起沈砚刚刚看轻自己的事,她不满抱怨,开始向沈砚翻旧账:“那你刚刚还说我演技不好……”
倏然,手边落下一叠厚厚的资料。
刚从打印机拿出,白色的纸张还散发着墨水的气味。
宋令枝狐疑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