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佛禁行,百无禁忌!"
这石碑丈约十尺,通体由青铜所制,碑上雕刻着晦涩难明的各式符文,周身布满青苔锈迹,唯有那两行刀刻极深的凌厉大字,散发着幽幽磷光,仿佛在警示着无知的擅入者。
“仙佛禁行?好大的口气!”
萧清弦内心虽有所震撼,却怡然不惧,今日这龙潭虎穴,他是闯定了!
过了这石碑,道路突然平坦,在灯火下简直如镜子一般,光可鉴人,但萧清弦却也知道,这平坦的道路正也是世上最最险恶的道路,他每走一步,距离危险与死亡便也近了一步。
没有门没有塔,也没有栏栅。
这烛阴宫的外围看来竟是个山村模样,一栋栋房屋,在灯火的照耀下,竟显得那么安静、平和。
在这安静平和的山村中,究竞藏有多少害人陷阱,多少杀人的毒手?萧清弦凝神闭气,他此刻已入了这世间最为险恶之地,随时都可能有致命的杀手向他击出!道路两旁,已有房舍,每一栋屋,建造得极精巧,紧闭的门窗中,送出明亮的灯火。
突然间,前面道路上,有人走了过来。
萧清弦知道,就在这瞬息之间,便将有源源不绝的毒手,血战到来!哪知走过的两个人,竟瞧也未瞧他一眼,两人衣着都是极为华丽,竟扬长自他身旁走过。
萧清弦心里疑惑不解,定下心神,便瞧见前面有扇门是开着的。门里,似有酒菜的香味透出。他虽已辟谷,却知前面那酒楼似的门前摊位正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
雅致的厅房中,摆着五六张雅致的桌子,有两张桌子上,坐着几人浅浅饮酒,低低谈笑。
这开着的门里,竟似个寻常酒店的模样,只是看来比世上任何一家酒店前精致高雅得多。
萧清弦装作若无其事地找了张桌子坐下,眼神余光紧紧盯着周围死角,数息过后,只见这酒店里竟也毫无异样,饮酒的那几人,衣衫华丽,谈笑从容,哪里像是逃亡在穷山中的穷凶恶极之辈,萧清弦更是奇怪,却不知越是大奸大恶之人,表面上越是瞧不出的。
若是满脸凶相,别人一见便要提防。哪里还能做出真正的恶事?
突见后厨帘子掀开,一个人走了出来,这人矮矮胖胖,笑脸圆圆,正是和气生财的酒店掌柜。
萧清弦沉住了气,端坐不动。
这圆脸胖子已笑嘻嘻走了过来,拱手笑道:"这位兄台好生俊朗,莫非也是远来于此的大派高人?辛苦了。
萧清弦眉头簇起,拿不准这人话里是什么意思,淡淡地回道:"嗯。”
圆脸胖子打量了他片刻,带着歉意笑道,"我观兄台浑身上下真气内敛,丝毫瞧不出任何武功修为,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浑然天成,威视逼人,想来已经臻至大宗师之境,莫非您便是韩真人所提到的那位前辈高人?”
萧清弦感受到此人话语诚恳,并无恶意,心头疑惑更甚,听到那“韩真人”三字却是心情有些悸动起来,开口回道:“此间的情况可否介绍一二?”
那人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疑惑,恭敬地说道:“不敢欺瞒前辈,此地却是烛阴宫无疑,但是数月前在灵素真人的带领下,数十位大派宗师齐聚一堂,已经将其覆灭了。
萧清弦闻听此言,记起这一路走来的见闻,的确是一副祥和景色,只是心头莫名觉得有些诡异,回想起数月前的光景,“灵素真人?云湘他怎么会来这里,数月前明明我们才开始恢复通信”
圆脸胖子感慨地说道:“前辈所看到的繁华景象便是这烛阴宫数代人的积年苦功,附近大多的山民皆是纯朴善良之辈,被那些魔门歹人欺压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是得救了。”
“哦,对了,这是韩真人让我交给您的。”胖子手里递出一个精巧的木盒,毕恭毕敬地将其放在桌上。
萧清弦本是将信将疑,待拆开盒子,看清里面静静躺着的是一串红玉做的手镯之后,冰若寒霜的表情再也保持不住,喃喃自语道“云湘,果然是你”
他没注意到的是,这圆脸胖子憨厚的脸上竟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奸笑。
那圆脸胖子挥了挥手,一个明眸皓齿巧笑嫣然的绿衣少女,姗姗走了过来,秋波向萧清弦一瞟,万福道,"您好?”
萧清弦此时心情甚佳,展颜笑道:"姑娘,你好。"
那圆脸胖子大笑道:"萧前辈远来,没有心情与你说笑,还不快去为萧前辈热酒。"
那少女却娇笑道;“萧前辈,你可真好看。”眼皮转动,秋波荡漾,怀春般又向萧清弦瞟了一眼,燕子般轻盈,娇笑道走了。
萧清弦看着那串手镯,想起和那人的过往时光,心中泛起无尽的甜蜜和苦涩,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思念之间,那少女竟又燕子般飞来,已拿来了一盘酒莱,酒香分外清冽,菜色更是分外精美。
那圆脸胖子笑道:“前辈远来,想必饿了,快请用些酒莱,我们备了房间,梳洗过后,再去烛阴宫内部瞧瞧不迟。”
说完便恭敬地走开了。
萧清弦盛了一碗酒,拿起了筷子。
以他的境界,寻常饭菜自然不用裹腹,但这人盛情款待,态度谦恭有礼,自己也不能拂了这人一番心意。
哪知几碗酒菜刚下肚,那圆脸胖子却突然走到他的身边笑道:“萧道长,咱家的手艺如何?"
"好。"
"吃饱喝足之后,萧道长也可提前上路了。"
萧清弦僵然变色,道:"你……你说什么?”
那圆脸胖子哈哈大笑道:"玉真道君名满天下,又生得如此水嫩,我方大嘴纵是瞎子,也是认得出,哈哈哈,没想到你和那灵素真人还真是老相识,你猜猜他现在如何了?实话告诉你,我们烛阴宫宫主天下无敌,区区数十位宗师怎会是他的敌手?
萧清弦一时间心乱如麻,怒喝道:"好个恶贼!"飞起一脚,将整张桌子都踢得飞了出去。
那方大嘴身子一缩,已在一丈开外,大笑道:"道君还是莫要动手的好,否则将药性发作得更快一哈哈,哈哈……”
萧清弦只觉身子毫无异状,还怕他是危言耸听,但暗中一提气,一口真气果然懒懒地提不起。
他又惊又怒,飞扑了过去,拔出佩剑闪电一击。
那方大嘴却笑嘻嘻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但萧清弦剑招还未挥出,身子便已跌落下来,四肢竟突然变得软绵绵,那份海量的真气却不知到哪里去了,他耳畔只听得方大嘴得意的笑声,还有如鬼一般的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