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克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更不是怕疼的人!
曾经,我和羊克,还有刘八斤,我们仨在乡里跟流子打架,羊克被人揪着头往墙上猛磕,他一声没吭。
还有一次,我和羊克去山上捡蘑菇,羊克不小心,踩中了一个野猪夹,
当时我亲眼看见,野猪夹子刺进羊克小腿的肌肉,但他只哎哟喊了一声,再没喊疼过,而那一年,是1988年,那年羊克才13岁。
而今,羊克喊疼了。
疼得在地上打滚!
捂着头,在地上滚着哀嚎。
那种从喉咙里传出来的近乎腹语一样的哀嚎,至今我都忘不掉!
我和刘八斤、宋哲三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申东来!我嬲你娘!!”
刘八斤最冲动,最无法忍受,眼睛瞬间就红了,吼着,翻身拽着椅子,就冲了过去!
我拿起桌上的一瓶才开封的白酒,就冲了上去!
我和矮爷的距离,也就四米左右。
我拎着白酒瓶,朝着矮爷的脑袋就要砸!
我确实没料到矮爷能做的这么出格!
但我和羊克,近二十年的情份!我必须站出来!
哪怕犹豫半秒钟,都是对我们过去情份的否定!
然而,矮爷始终是矮爷!
我和刘八斤,包括撸起袖子要动手的宋哲还没靠近矮爷,就被狼头一声大吼给震住:
“莫动!哪个动一下试下?!”
我转头,当看见狼头手里黑漆漆的枪的时候,我们如遭雷击!
矮爷用脚踢开椅子,双手叉腰,瞪着弓着腰瘫坐在地上呜咽低嚎的羊克,话语冰冷地说道:
“羊克,两个多月前,你攥着枪管子,呲毛叫贺军开枪打死你!而今,在东方饭店,就在这个包间里,你猜我敢不敢打死你?”
听见矮爷这话,和他那话里那彻骨的冰凉,我心里呯呯呯一直跳。
今时不同往日,两个月前顺吉饭店门口人潮汹涌,无数人围观。
而今,东方饭店的包间里,在场的仅有十三个人。
犯罪成本越低,犯罪率越高。
没有成本的杀人,很多人敢!
我不敢赌,矮爷要杀人,肯定不会亲自动手,万一他指使狼头,真的把羊克崩了,那场面,我没法想象。。
就在场面陷入僵局时,房门“哗啦”一下被推开。
一个身材高高瘦瘦的,穿着灰色恒源祥羊毛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中年男人看了眼包房里的情况,神色有些惊讶,随即向矮爷走了过来,嘴角含笑地说道:
“矮爷,这是要干嘛?嫌我饭店生意好,给我出题呢,是不。”
“老刘。”矮爷看了中年男人刘东方一眼,皱了皱眉:“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也跟你的东方饭店没关系,道上的一点恩怨,打坏的桌椅我双倍赔,不影响你生意。”
“矮爷,场面话就少说了吧,我是在乎那几百块钱赔偿的人么?”刘东方话里藏刀地说道:“恩怨也好,喝酒也罢,我常年在饭店,你也知道,有事儿你应该提前说下啊对不,再说了,现在人被烫成这样,回头公安调查,你让我说实话呢,还是睁眼说瞎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