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贺雄的事儿,不也瞒着我吗?”他反问道,吊着眼看着我。
我默然。
贺军是跟独狼混的,是真正黑社会!
羊克讲义气,但他如果帮我,势必惹上贺军。
我能拉他淌这浑水吗?
这不是害他么。
“忙你的去吧,回头找你喝酒,叫上刘八斤和宋哲。”羊克笑了笑,拍着我肩膀说。
我没说什么,我能感觉羊克走在一条不归路上,曾经,好几次我想拉他回来过安稳日子,却做不到。
我们都不是小孩了,我们的经历和观念都在生变化。
他渴望走捷径,抄近道,向往刀尖跳舞的生活,
而我,只想忍一时风平浪静,挣点钱,娶个老婆,过丑妻薄地破棉袄的日子。
与羊克分别后,我回到外婆家,外婆似乎不在家,大门紧闭着。
她可能去给村里留守儿童无偿补习去了,这是退休后,外婆最大的乐趣。
“汪汪!”
一条大黄狗“呼哧呼哧”摇着尾巴,跑了过来,围着我亲昵的转着圈,舔着我的手指。
“阿黄,最近瘦了啊。”
我宠溺地摸着它的头,从兜里摸出几只路上抓的蚂蚱,掐死,丢给它吃。
阿黄爱吃蚂蚱,看它吃的挺开心,我也挺高兴的。
阿黄是外婆养的一条九岁的老狗,它虽然老了,但很通人性,很忠诚。
在我没出社会之前,陪伴我最多的就是阿黄。
“阿黄,我去挂清了,你在这看家,别让贼把外婆养的鸡偷了,知道不?”
我摸着它的脑袋,指了指院子里养的鸡,说道。
阿黄轻轻摇晃着尾巴,安静地看着我,像是真的听懂了我的话似的,没有追上来。
我扛着锄头,一手拿着香烛之类的祭品,向母亲的坟地走去。
我母亲是个可怜人,也是个倔强而纯粹的人。
她这一生,都活在爱而不得的牢笼里,她倔强到即便那个狗男人不要她,她也要把我生下来。
我真的很难想象,在那个年代,一个女人,究竟要多大的勇气,
才能忍受世俗的白眼和屈辱,把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带到这个世界。。。
……
每年春节前后,我都会去母亲坟前祭扫,清明更不例外。
我以为这一次的清明缅怀,也会是寻常。
然而,拐过一个弯,我刚到母亲坟前,就看见了让我目呲欲裂的一幕:
母亲的墓碑被人暴力踹翻,坟前一片杂乱,贺雄与四五个贺家男人,蹲在我母亲坟前抽着烟嬉闹聊着。
贺雄嘴角斜斜叼着烟,解开裤腰带,在我母亲的坟头撒尿!
看见我来了,贺雄有些惊讶,但他显然没当回事,语气轻佻地冲我吹了吹口哨,骂道:
“嬲卵(类似sb),来挂清啊?”
我气得浑身哆嗦:“贺雄,你是个人吗?”
“生气了?呵呵,你妈死了这么多年,我顺道过来祭拜下,给她带点纯自然的圣水。。”贺雄边说,挑衅似的捂着裤裆,举止猥琐。
“你找死!!”
热血瞬间蒙蔽了我的双眼,我扛着锄头就冲过去!
我刚跑几步,身边一个贺家人抬起一脚,踹在我腰上!
我趔趔趄趄的,锄头脱手掉在地上,人也栽在地上,满嘴都是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