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厄摇了摇头:“没……”
“刑厄,我想听。”霍序则蹙眉打断恋人,“你说给我听。”
刑厄避开霍序则的目光,半晌才慢慢说:“你高中不是同性恋……末世要结束了,你家只剩下你一个,以后……”
“以后我还要娶妻生子,儿孙满堂是吗?”霍序则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了,“刑刑,你是让我去骗婚吗?”
“不是。”刑厄立即解释,“你结婚的话,我不会再打扰你。”
在刑厄的眼里,末世只是特殊情况,如果没有末世,霍序则也许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妻子、孩子。
霍序则那么好,他的出身、家庭、品性样样都好,他去过霍序则家的庄园,看到过霍序则幼年、童年、少年期所有的照片影像集,他已经了解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好的父母家人。
霍家现在只剩了霍序则一个人,他的家人一定也希望霍序则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他们家族百年积累的辉煌与财富也可以传宗接代延续下去。
“我家刑刑可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霍序则太阳穴隐隐抽痛,“我们两个……到底谁比较直?”
霍序则实在想不到,他和刑厄之间,不让殉情也几次义无反顾殉了,在他失控的时候人也给了他,他以为他们早已心意相通,没想到恋人到今天居然给他来这么一出。
他明白了刑厄的意思,刑厄觉得末世前的霍序则是个直男,现在眼看着末世即将结束,他的恋人“体贴入微”为他计深远,不想霍序则刻自己的名字在身上就是给他留着后悔的余地。
可霍序则自认与刑厄在北部基地重逢以前,无论是读书时期还是后来五年末世,他从未对任何男人或者女人动过心,他到底直不直连霍序则自己都不确定。
然而一个多月前,霍序则刚从自家庄园主楼的地下室清醒,刑厄一身又是青紫瘀痕,又是血迹牙印的甚是骇人。
在霍序则的房间休息一晚后,霍序则第二天晨起,体贴询问了一句:“方便走路吗?要不要我背你?”
霍序则心疼恋人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在一个那样阴暗脏乱的地下室就一遍遍无望地献祭了自己。
虽然刑厄从来不懂得示弱也不会表现出来,可刑厄当时伤得实际上非常严重,只可惜霍序则在末世五年间把自己的身体搞得稀巴烂,也没好意思打肿脸充胖子托大说“抱”,心里还觉得抱歉。
然而就是这么一句恋人间的体贴关怀,本来跟着霍序则一同起身,甚至比霍序则还早一步下床的刑厄猛地回过头。
霍序则一怔,没有错过刑厄眼底凶悍又受伤的神情一闪而过。
他琢磨了一下刚才自己话里是否存在什么问题,不懂就问:“怎么了?”
刑厄顿了下,垂下眼,摇摇头,声音听起来又好似很平静,只说:“我能走。”
霍序则盯着刑厄没出声。
心里默数到三时,刑厄眉心微微拧着,要开口,霍序则仿佛是预判了刑厄要说的话,先行打断:“不许道歉,你也不凶。”
“……”
霍序则自认谈恋爱就是要磨合的,他们在一起时间不够长,刑厄在他面前大多时候又表现得太没脾气,霍序则握着恋人的手温柔摩挲,重新问了一遍:“怎么了?告诉我,我来改。”
刑厄望着霍序则,半晌,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是女人。”他嗓音沙哑,慢慢说,“霍序则,不要把我当女人,也不需要对我负责。”
不止一次背过,甚至公主抱都抱过了霍序则的刑厄,在听到霍序则询问要不要“背”自己时的反应让霍序则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曾经忽略了的什么东西。
其实刑厄的这个难堪受伤的眼神,霍序则不算陌生,当初在北部基地独栋别墅门口,刑厄误会霍序则在看清了他的心意后想拿他纾解欲望。
那时候,刑厄的反应就已初见端疑。
他介意甚至害怕霍序则把他当女人,又或者女人的替身,现在想来,他们之间刑厄才是那个骨子里真正的直男。
而他喜欢霍序则,自然而然保护他、照顾他,呵护他,有时候反而更像一种对待“老婆”的方式?
霍序则捏了捏鼻梁,没忍住深深叹了口气:“刑刑,你现在是要吃干抹净不想对我负责了吗?”
刑厄:“……”
晚上,霍序则与刑厄一同在刑厄家吃的晚饭,刑运做了一桌子大闸蟹作为“接风宴”。
梁幸在霍序则家庄园当完“小白鼠”,不知是出于真的完全信任霍序则,还是就一根筋搭上全部身家性命盲目且莽撞地支持好友,他回家后也没有做任何防护,利用自己体内微量存留的霍序则的精神丝对他的舅妈也进行了次级感染。
只是梁幸的舅妈在梁幸小时候有些熬坏了身子,年纪也算不上年轻了,被感染后反应强烈,有段时间也如刑厄的副官刘磊承一样生活出现了不能自理的状况。
梁幸再是孝顺,他与他舅妈毕竟男女有别,吃喝拉撒,梁幸顶多也就能伺候前两样,可梁幸的舅妈又是因为感染“丧尸病毒”出现问题,谁来照顾舅妈就成了一项大难题。
那时,刑厄的妹妹刑运听说了这个消息,找到焦头烂额的梁幸主动说她来照顾梁幸的舅妈。
梁幸起初是拒绝的,刑厄当时刚被王展望急召回北部基地处理观察中失火后的遗留问题,一头扎进新建的观察中心后根本分身乏术没回过一次家。
刑运说:“我哥、序则哥、梁幸哥你们都已经被感染了,我早晚是要被感染的,但我身体也不太好,直接接触你们,不如让我和阿姨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