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盈幽怨地看一眼淡然喝茶,将这茶摊子都衬出几分清贵的那位。
她不甘心只有自己出糗,便装出惊喜状,将那糖酥推得离崔瑄近了些:“郎君尝尝这点心,实在是好!比那些大点心铺子做得也不差。”
她一错不错地盯着,眼里有星星点点期待。
崔瑄的目光由那碟糖酥转而上移,隔壁桌有吃醉酒来解酒的几位郎君,喧闹不止,只有他们俩是静静的。
沈朝盈一身青绿夏衫,披了件牙白半臂,莹白面庞在花灯透出朦胧光晕和食摊上冒出袅袅烟雾中更显生动,灵动狡黠。
崔瑄低头,可以闻见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从发间传来,却没有寻常妇人以油梳发至油亮反光的效果,很干净清爽。
若不提沈朝盈包藏祸心的心虚和崔瑄一眼洞察的犀利,这画面,倒是很浪漫。
呵呵……沈朝盈的目光缩了回去,暗自腹诽,人家还一句话都没说,她怎么就怂了?
夜风一吹,饶是晚上加了一件半臂才出门,沈朝盈也有些冷,不禁搓了搓手臂。
“过了中元,才算真正入了秋。”沈朝盈感慨。
一场秋雨一场凉,昨夜下了大雨,后日开门营业,恐怕热饮子就要打翻身仗了。
“夜寒露重,回去吧。”崔瑄开口。
沈朝盈也是这么想的,一是夜风太凉,一是气场太强,赶紧点了点头。
沈朝盈抢着结账,“往日郎君是客,今日便算我心意。”
崔瑄也不可能与她上演一场人情世故,像隔壁某桌一样争了半天“某来某来”,这样的小钱,便由她去了。
摊主妻子来算银钱,两人碗里的茶都只喝了大半,点心也几乎没动,沈朝盈察觉有些浪费,一时“粒粒皆辛苦”的心虚又发作,便提出将这些点心打包了。
撞上崔瑄看过来目光,她笑道:“颗粒辛苦,浪费可耻,一饭一食当思来之不易啊。”
那对老夫妻听见这话,止不住脸上笑意:“小娘子这话说得很好,这年头,大伙都不缺这一口吃的,可再往前三四十年呢?哎……”
他们祖上也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现在家里儿女也仍在种田,农闲时才出来摆摆摊,补贴生计。
听了沈朝盈的话,才倍感亲切。
沈朝盈笑着谦虚了两句。
适时有隔壁桌醉酒的客人站起来,争抢着结账,动作大了些,差点撞上她。
崔瑄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胳膊,极快,将她与那群酒鬼隔开,待她站定才放开。
沈朝盈既感激又惊讶,夏衫轻薄,手臂还残留了那短暂的一瞬温热触感。
“郎君体贴,小娘子好福气。”摊主妻子笑道。
这是误以为她们是结伴出游的新婚夫妻。